回到村子里,她第一件事就是去村支书家里。想起那个吴大,她就恨得牙痒痒,她一定要他扭送到镇上派出所去。
到了沈家,她才到院子口,就看到一个人探出了脑袋,瞧见她又把脑袋缩了回去。那人动作虽然快,但是她看清楚,脑袋缩回去的是沈香梅,她怎么跟做贼一样?
秦雪顾不得那么多,径直进了村支书的院子。
村支书沈翔四十多岁,黄皮瘦脸,唇上两撇胡子,穿着蓝褂子黑裤子,正坐在院子里抽旱烟,瞅见她进来一脸气冲冲的,缓缓从竹椅子上站了起来。
“丫头,什么事啊?”他管着村里的事儿,自然有村支书的气派。听闺女说就是这丫头搞砸了她的婚事,他对这个叫秦雪的丫头很有些不满,瞧见她态度冷冷的。
秦雪气呼呼的将去柿红村路上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沈翔有些诧异。
“真有这事儿?有谁证明啊?”
“县医院的外科医生陈昊,他可以给我证明。如果要对口供,明天我就去找他过来。您看,这里有他写的证明信。”
这封证明信是陈昊在柿红村的时候就写好给她的,他说了,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到东山村来作证。
沈翔接过了秦雪递过来的证明信,仔细一看,还真有陈昊的签名和手印。
“陈医生我也认得。”他说,“这字迹还真像他的。”
他拿着旱烟在椅背上磕了磕,想了想,吴大是村里有名的无赖,这件事这姑娘说的真,何况还有陈医生的证明,肯定八九不离十。虽然他不喜欢这个秦雪,但是这事儿摆在这里,不能不管。
“行!我上村里叫几个人,先把吴大扭到镇上的派出所去,到时候要是需要,你再叫陈医生上派出所录口供去。”
秦雪大喜,连忙多谢了沈翔。
沈翔到了村子里一说,叫了几个男人一起去吴大的屋子逮人。吴大就住在村子东边的山坡底下破屋里,他就是个二流子,好吃懒做的,成天偷鸡摸狗勾搭寡妇破鞋做坏事。
可是一行人到了吴大破屋子跟前,一看,门是从外头锁着的,窗户里头黑洞洞的,哪里有半个人影?
“跑了?”几个人面面相觑。
秦雪也跟着过来,瞅见屋里黑洞洞的,气的咬牙切齿,该死的吴大!
沈翔转身对她说:“瞧着这动静,那小子像是跑了。这人海茫茫的,我们也没那功夫去逮他。不如这样,你明儿先去镇上派出所报案,让派出所抓他。要是这小子回了村子里,咱们一定逮人,你看怎么样?”
村支书都说了这话了,秦雪还有什么话说。
她谢了村支书,只得悻悻的回家了。
沈翔一回来,就看到自己闺女沈香梅撅着嘴双手叉腰站在院子里,冲着他不满的说:“爸!你干嘛管她的事儿?她闹的还不够啊,我对象是谁搅合没的,您不知道啊?”
沈翔无奈的说:“她被人欺负了,这事儿有人瞧见能做证明的。我是村支书,我总不能装看不见?你们的事儿,一码归一码,得,别瞎闹了,进去看你妈饭做好了没?”
沈香梅气的跺脚:“那人抓着没?”
“跑啦!那吴大狡猾的跟泥鳅似的,八成知道这丫头要打他的报告呢。”
沈香梅暗暗松了一口气,跑了就好。
这件事其实是她托吴大办的,秦雪搅合了她的婚事,她就不能让那丫头好过。吴大事儿没办成,人跑了,也行,这样,至少他不会供出自己。
傍晚时,村西黑黝黝的小林子钻出了一个人,那人鬼鬼祟祟的往外走。趁着天黑,他摸到了村支书沈家的后院。
他一直躲在后院子口,等了好半天,看到一个人手里拿着搪瓷盆在院子口倒洗脚水,他低声叫了一声:“沈香梅!”
沈香梅泼了洗脚水,顿时一愣,转头看到那院子角落的黑影唬了一跳。
她看四周没人,连忙走过去,果然是吴大。
“你来这里干嘛?村子里的人在捉你不知道啊?”沈香梅恼火的说,“赶紧走,再不走你得去吃牢饭了!”
吴大腆着脸笑嘻嘻的说:“沈大姑娘,我哪能走啊,你答应给我的钱我还没拿到呢。”
沈香梅一听他说这话就来气了,瞪着双眼:“什么钱?你事儿都没办成,还敢问我要钱?”
吴大嘿嘿一声:“没办成?你真会开玩笑,我要是真把那姑娘怎么了,派出所还不把我关个十几二十年的。你说让我吓唬那姑娘,我做到了。现在村子里的人肯定都知道那姑娘被我吴大欺负了,名声肯定难听,这还叫没办成?怎么,现在我被人抓,衣食都没着落,你就要翻脸不认人了?我告诉你,只要我现在大声嚷一句,你的名声也没啦!”
沈香梅心里十分焦急,生怕他真的嚷出来,只得说:“你等着。”
她进了屋,出来时吴大还猫着腰躲在墙角等着呢。
她塞了一张票子给吴大,催促:“快走!”
吴大看着手里孤零零的一张票子,恼火的说:“沈香梅,你打发叫花子呢?这够吃几天?”
沈香梅咬咬牙,心疼的从口袋里又摸出一张票子塞给他:“这总行了吧?多的我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