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儿，一个看不出人形的老妇人被推送了进来，那老妇人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这衣裳烂得不成模样了，身子也瘦得不成模样了，瑟瑟发抖的跪在那处就像是寒冬里的那一个枯叶，只要再轻轻的加上一把风就可以将她送入阎王大殿了。

叶琉璃看着这样的王嬷嬷非常的满意，“怎么样，你还不说话吗？若是不想说那便再受上几年的苦。”

王嬷嬷现在不是想求生，而是想求死，死了便就没有这样多的痛苦了，死了便就一了白了了。

那瑟瑟的身子动了动，用艰难的声音说道，“老，老奴说就是了，……老奴原本是翠华宫里的一个锁门老嬷嬷，……老，老奴还与贵妃娘娘身边的花嬷嬷……有关系，她……她是我的同乡，而我原本也姓花……”

叶琉璃不说话了，就这样听着王嬷嬷的如实道来。

而慕贵妃在听到翠华宫时便怔住了，便知道这个“花嬷嬷”将要说出什么了。

“不，你给我住口。”

她想冲过去堵住花嬷嬷的腿，不过叶琉璃却一把抓住了慕贵妃脚下的锁链，那慕贵妃就如一条狗似的停住了。

“娘娘，现在也该听听别人是怎么说的，你也不要太过于激动了，事情嘛总该是有个解决的。”

“你？”慕贵妃怔住，“叶琉璃，你到底想干什么，现在说着过去的事情有意义吗？赵月娘已经死了，你就算是再为她报仇也无计于事，而且你现在想的不是这个，而是之后的事，惠贵妃那个贱人她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现在杀了我只怕那惠贵妃就紧紧的抓住这个把柄让你好看在。”

慕贵妃的确是个聪明的，就算是身在大牢里也能猜到惠贵妃的想法和做法。

不过……

“那又如何？”

“你？”

慕贵妃怔住了，“那又如何？”叶琉璃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她怎的能说出这样轻而易举的话来呢？她，她怎的……

叶琉璃嘴角的笑容不变，而是看了看王嬷嬷，“继续，说下去。”

王嬷嬷狠狠的吞了吞口水，事情都这么多年了，想要再瞒下去也是不可能的，而且她也不想再这样活着了，生不如死的活着可不是件开心的事。

“当年，花嬷嬷让老奴在翠华宫留个门，因为是同乡姐妹再加上给的银子足老奴便留了。当时翠华宫里睡着的是赵府的嫡女，那个时候老奴便留了个心，没成想那花嬷嬷竟真的带了个外男进来，虽然那男子是一身的太监打扮，可是看他走路的模样我便知道不是太监了，而第二日翠华宫里便出事了，老奴顿感不好，便买通了一个倒泔水的老太监躲在那里便出来了，一出来，便就去做了个照看瘦马的嬷嬷，但又不甘心受苦，便就弄着陈氏嫁入了宗政府。”

真是没有想到啊，赵月娘出事也有王嬷嬷的一笔账在里头，而好巧不巧的是，这二十年后她便又落回到赵月娘后人的手中了，这是不是就是天罚呢。

王嬷嬷说完便啪啪啪嗑起头来，“世子妃，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当初是我不对，不该贪了那银子，更不该做这样的事情，可是，可是我也是没办法啊，若是不做只怕那花嬷嬷不会放过我。”

在后宫里做事只有两种，要么就是成为别人的刀子，再要么就是死，在这两者之间她只有选择前者了，若是早知道宫里的生活是这样的，想当初她便不会进宫当宫婢了，随意的嫁了个庄家汉也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啊。

可是这世间没有后悔药，自己的种下的苦果也只有自己去承担，去吃掉。

叶琉璃却没有看她，而是看着那个慕贵妃，“怎样，这算是一个活着的证据吗？如果不够，我还有一个，或许她也会告诉你一些什么？”

第七百八十一章 终究是无情

若是一个不够，她还有两个，两个不够她还会有更多，总会留下些什么让慕贵妃点头称是的吧。

慕贵妃微微的立起了身子，她的目光越过那个磕头如蒜的王嬷嬷看向她的身后，那是大牢里的大门，可是门外没有出现半个人影也没有听到半点声音，哪怕是一个轻微的脚步声也没有听到。

她呵呵一笑，“终究是无情啊。”

最是无情帝王家，饶是之前皇上如何的爱她宠她甚至是让她参与朝中一事，更甚者只要她的一句话皇上也会毫不犹豫的下了这道圣旨，可以说她是一个绝对特殊的存在。

而她在后宫里这么多年，她感受到了皇上的宠爱，甚至有时还沉浸在这其中，她的心也是有动过的，所以在这个时候她也是希望皇上可以过来看看她的，哪怕是听她说一句话也是好的，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慕贵妃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是认命了一般，“叶琉璃，你赢了，来吧，你来杀我吧，赵月娘就是我设下陷井杀害的，只因为她的梅花绣得比我的好，那一年举行的小姐绣画大展里，赵月娘便就一副白梅傲雪图和一手双手成书之技赢得了满堂的喝彩，而我的也只不过是区屈第二，我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啊，这第二的名头怎么可能扣在我的头上呢？所以，从此我便恨上了她。”

慕贵妃有气无力的说道，目光看着这个脏脏的地面，思绪却已经飘得很远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