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养蛊的人,最怕遇到什么人,大概就是这种宁可自己死,也不愿意被控制的人。
有些蛊中下去后,会随着寄主一起死亡,好比子母蛊。
而养蛊极其不易,苗仇耗尽几十年的心血,也就养活了十几只上等蛊。
外人不懂,所以将她们养蛊人传得阴森可怖。
实则一般情况下,若没有巨大利益或是深仇大恨,她们根本不舍得浪费自己耗尽心血养大的蛊宝宝。
当然她们也不会蠢到会去说穿,为自己惹来麻烦,让江湖中人可以肆无忌惮地对付她们。
苏紫气得在心里大骂蠢货,然而终究是顾忌苗仇的身份,怕惹恼她反过来对付自己,于是死死压下怒火。
“这件事给我死死守着,谁也不许往外传!就当母蛊还在你身上!”苏紫道:“记住了,就算是三皇子问起,也必须说母蛊还在你身上,绝不能让他知道母蛊不见的事情!”
“是,苏小姐。”苗仇应下。
林如月被救走了,梳云失踪了,苏紫现在骑虎难下。
只能当作一切还在控制范围内,用此去跟龙天行谈条件。
“苗大家,可否派人跟我的人一起去找梳云?”
苏紫冷静下来后,提出要求。
现在所有人都在找梳云,而她比别人更有条件先找到梳云。
因为梳云身上有子蛊,而特殊的笛声能在短距离内控制子蛊。
只要她先找到了梳云,结果还是一样。
无论如何,龙天行必须站在他们这一边!
第340章 三百四、你敢跟爷谈条件?!
苏紫想起那个阴冷俊美的男人,心里不是不怵的。
在地宫那日,龙天行毫不犹豫地说毁就毁。
冷酷无情、不按牌理出牌、肆意妄为的行为,在苏紫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但同样,这样一个尊贵不凡的男人,却为了一个女人毁天灭地,苏紫同样牢牢记在心里。
所以她第一个选择了梳云下蛊。
她知道这是个不好对付的男人,如果有可能,她不愿亲自与之碰上。
但现在,形势由不得她选择。
不管是为了武昇,还是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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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府里,依然保持着前一天迎娶新娘子的喜庆。
不过对于府里的下人们来说,昨天看是喜庆,今天看则是怨气冲天。
满府的红,像要来索命的红衣厉鬼,阴森愤怒,寒风阵阵,吓得所有人肝胆俱裂。
昨晚下了一场冬雨,那些红绸在雨水的浸泡下,有些脱了色。
红色的雨水流得整个龙府到处都是,更增添了几分恐怖阴寒的气息。
下人们纷纷请示管事,问能不能将红绸收起,将整个龙府用井水冲一冲。
不然看着好吓人,像发生过什么灭门惨案似的。
管事无奈摊手,“爷没发话,谁敢动?嫌命长了吗?”
他此刻心里可比谁都痛啊,新娘子没了,他往后所有的念想全都断送了。
说不准哪天就被赶回老家,哪还有什么心情管它吓不吓人。
龙院里。
各式各样的酒坛子,七倒八歪地倒了满院。
浓烈刺鼻的酒气,将整个龙院笼罩,像被泡在酒坛子里一样。
龙天行还是穿着昨日的新郎倌服,也不知是那衣裳颜色的关系,他眼里猩红一片,真真像那来索命的厉鬼。
下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胡茬,眼底灰青,整个人坐在地上,上半身靠在榻上,脚边摆满了酒。
双腿大开,一手横在榻上,一手拿着酒坛子,咕噜咕噜往嘴里灌。
酒从嘴角顺着脖子往下流,打湿了衣裳,那深红色看着越发惊心。
“啪!”
空了的酒坛子被人毫不犹豫地遗弃,溅飞的碎片贴着冷格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阵轻微的刺痛。
冷格不只不敢动,连大气也不敢出,更别说劝了。
这样的龙天行,他从未见过。
什么买酒、宿醉、衣衫不整、满身暴戾,这是冷格抓破脑袋也想不到的画面。
不管人前人后,龙天行从来都是尊贵的、优雅的。
甚至于在他杀人的时候,他都是从容不迫,慢条斯理的。
似乎从来没有东西能入他的眼,更别说让他在意。
所以现在,做为龙天行最贴身的护卫没有之一,面对此情此景,冷格束手无策。
除了尽责的保护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想不到任何的办法。
按理说,昨天陆心颜已经明确说明,梳云不是自己要走的,而是被人逼迫、不得不走的。
龙天行此时应该像前几次梳云有难一样,全城寻找,而不是在府里买醉才是。
但冷格,却多多少少有些明白龙天行此时的心情。
以前梳云遇到危险,那都是非常突然,并不是梳云能预料和控制的。
甚至陆心颜一有事情,梳云就主动上门来求人,不惜一切手段。
可现在梳云受到逼迫,不是找龙天行求救与他商量,而是选择一人默默离开。
这让龙天行心里产生极大的不受信任感,甚至会怀疑梳云心里是不是如她所说的、所表现的那样,真的有他的存在?
冷格想着想着,不由想起了青桐,那个缺根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