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你拿主意就是……只是你身为皇帝,如今膝下子嗣也忒少了----再者,日后懿儿封了皇贵妃,总得有人补了贵妃的位置吧?”太皇太后的问题不知怎么竟让康熙心里一紧,忽然下意识地握住佟懿儿的手----看来太皇太后和康熙一样,担心佟懿儿和尼楚贺、塔娜一样“福薄”。他不相信,不能信。
“皇祖母……定是有合意人选了方才跟孙儿提吧----”康熙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太皇太后为他指定的贵妃替补是谁,佟懿儿当然也知道。
“塔娜的妹妹和卓早就该入宫的,只是前些时病着,就耽搁下来了。前儿个舒舒觉罗氏来请安,说和卓已经痊愈了,问咱们的意思。”太皇太后心疼塔娜早逝又未留下子女,总想着寻个机会补偿,现在舒舒觉罗氏既然开口,她没有拒绝的道理。
“一切但凭皇祖母做主,孙儿没有意见。”康熙自发现自己与佟懿儿情投意合之后,便再没存着充实后宫的心思,但他知道如果让佟懿儿在后宫一人独大,善用平衡之术的太皇太后定然是不答应的。
“懿儿,你的意思呢?”太皇太后在康熙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立刻笑着转头望向佟懿儿。
“懿儿是晚辈,当然是皇祖母做主。”佟懿儿没想到自己仍旧避不开传说中那个“温僖贵妃”,只得起身表示同意----身为后宫之主最要紧的是不能嫉妒。她相信自己有能力维系这份感情。无论是当年的塔娜,还是即将面对的和卓,都不足以撼动他们的感情基础。
“那就好,挑个日子便让和卓那丫头入宫罢,就让她住永寿宫里。”太皇太后坐久了腿麻,敲着膝盖由苏麻喇姑扶着缓缓起身,该说的都说了,她也就可以叫散了。
“恭送皇祖母……”康熙与佟懿儿目送太皇太后进了后殿方才一前一后出了慈宁门,二人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懿儿,你----”康熙一直送佟懿儿回到承乾宫。才到二月,院子里的古梨树还是光秃秃一片,今日佟懿儿穿了一件象牙白的暗玉兰花纹袍子,头上簪了一朵粉色小绢花,十分赏心悦目。但是心烦意乱的康熙根本无心观赏眼前这个女子的花容月貌,只担心她因此误会了自己,“其实皇祖母明里暗里跟朕说了多次,朕都拖了下来……今儿说到玉牒和子嗣上,朕不能再伤她老人家的心了----”
“皇上做得对,道理懿儿都明白。”佟懿儿从未见过这样不知所措的康熙,尽管他的解释相当笨拙,但是她听着却觉得真诚,不禁心生欢喜,“您的心意懿儿都记着,也请您放心,别再胡思乱想了。”
“无论如何,你永远是朕的妻子……只是朕也有朕的责任。”这样懂事的佟懿儿增添了康熙心里的愧疚,他一步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吻了吻她的额头道,“现在才发现,当皇帝要顾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佟懿儿从前还是童佳意时,只觉得康熙是个多妻多子的封建帝王,她以为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有所谓的“爱情”的。可是现在这样将耳朵贴在他胸前,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又听他这一番肺腑之言,她忽然很高兴自己把“爱情”这个奢侈品带给了他,尽管未来的风风雨雨还得面对,但相信他们都是甘之如饴的。
“和卓,进了宫……一定要沉得住气。”宣遏必隆yòu_nǚ入宫为永寿宫妃的消息,给沉寂多时的钮祜禄府增添了一丝生气,舒舒觉罗氏站在妆镜台前替已是和卓的塔娜将耳坠戴好,将一双手重重地搁在女儿肩头,看着那张与塔娜颇为相似的面孔,“这一回……咱们一定要有个指望。”
和卓当然知道母亲说的“指望”是什么,这也是她当初冒着风险选择重生的主要目的。镜子里这个女孩曾经颇不起眼,根本没有人在意她的存在。现在注入塔娜灵魂的和卓,原本浑浊无神的眼睛变得晶莹透亮。她坚定地点了点头,示意母亲放心。
“唉,当年送进宫的女儿是人家的陪衬,没想到今日再送一次,还是矮人家一截----”和卓这厢信心十足,站在身后的舒舒觉罗氏抚今追昔,却是不胜唏嘘。
“皇上如今子嗣单薄,都已经想出和其他兄弟的子女一同排行的法子了----”和卓冷冷一笑,“都说贵妃娘娘如何受宠,可现如今连一子半女也没有,倘若日后我生了阿哥,还怕被她压着么?”
听她这样一说,舒舒觉罗氏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但仍旧忧心忡忡,“可佟家那丫头如今养着四阿哥,你也不能轻敌啊……”
“四阿哥是她手下的丫鬟生的,皇室向来注重生母出身,想来这阿哥也不会成什么气候。”出身钮祜禄氏族一直是和卓最引以为傲的资本,她相信自己若有了子嗣,是一定可以在这天子之家占有一席之地的。太子之位是不能争了,皇后之位却未可知。
“有你这句话,你阿玛在天有灵也就踏实了。”舒舒觉罗氏见女儿已经想得如此清楚,先前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了地。
“臣妾钮祜禄氏,给太皇太后、贵妃娘娘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