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月……怀疑胤禛哥哥有喜欢的人了。”抿了抿嘴唇,靖月终于一本正经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可是……可是看了半天,胤禛哥哥与平时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你才多大,怎么琢磨起这些来了!”佟懿儿没有想到靖月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八卦”,忙伸手轻轻弹了弹靖月的额头嗔怪道,“打哪儿听来的闲言碎语!”
“是胤祥弟弟说的,他都会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是胤禛哥哥教的!”靖月委屈地捂着前额,嘟嘟囔囔说着,“才……才不是什么闲言碎语呢!”
“好好好,是额涅武断了,额涅向你道歉好不好?”靖月的这番话让佟懿儿也起了兴趣,她吻了吻方才敲过的地方,软语哄道,“快睡吧!这是你胤禛哥哥的私事,他要是不想说,你不要随便打听好吗?”
“好……好吧!”靖月的上眼皮和下眼皮都快黏在一起了,只想赶快答应佟懿儿的要求,好饱饱睡上一觉。
“四阿哥,今日可能是奴才最后一天您的陪读了。”万寿节过后不久的一天,年羹尧替胤禛收拾好笔墨纸砚,离席前沉吟半晌,终于恋恋不舍地开了口。
“为什么啊?”听说朝夕相处的同伴忽然就要离开,胤禛好生诧异。
“奴才的阿玛接到调令,要往南武昌赴任湖广巡抚了,奴才得随家人回原籍读书备考。”十四岁的年羹尧生得虎背熊腰,一看就是行武的好苗子,但因他阿玛年遐龄走的是科举仕途,家人便也希望他追随父亲的脚步,回原籍安徽凤阳参加科考。
“那……你明天就要走了?”事情来得如此突然,胤禛忽然觉得心空落落的,“这样一走,咱们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四阿哥放心,奴才一定早早考取功名,争取早日回京伺候您!”年羹尧向胤禛打了个秋千儿,对胤禛的依依不舍十分感激。
“今儿晚上你来承乾宫用膳罢,算我为你饯行了!”佟懿儿很鼓励胤禛交朋友,常常让胤禛邀约年羹尧往承乾宫用膳,“明儿一早开了宫门你再回去,今天晚上咱们一起说说话。”
“谢四阿哥美意,奴才想……今日还是就此别过罢!阿玛说了,如果与您相处过于频繁,难免惹人非议,奴才不想因此坏了阿玛的官声。”年羹尧的父亲年遐龄居官多年,一直以廉洁自律著称,现在年羹尧与胤禛友谊如此深厚,他自然要加以干预,不希望因此卷入派系斗争之中。
“嗯……令尊说得对,那咱们就有缘再见了。”胤禛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不仅仅是年羹尧的同窗好友胤禛,更是大清皇后的儿子四阿哥胤禛,他有必要保持低调。
“哟,你们俩在这儿可真是‘难舍难分’啊!”躲在墙角暗中观察许久的胤俄带着他的“小跟班”胤禟走了出来,轻蔑笑道,“早就怀疑你们俩有猫腻了,今儿咱们总算眼见为实了!”
“胤俄,你嘴巴放尊重点儿----听别人的墙根,恐怕不是君子所为罢?”胤禛对突然冒出来的胤俄义正言辞地反驳道,“你难道没有好朋友吗?”
“我不仅有好朋友,我还有媳妇儿呢----”胤俄一把搂过胤禟的肩膀,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道,“你的媳妇儿呢?哈哈哈哈,怕不是有龙阳之好罢!”
“你……你说什么!”年羹尧平素最恨被人冤枉,听到自己与胤禛的友谊这样被人曲解,登时怒气上涌,握紧拳头冲到前面,几乎逼近胤俄的鼻梁。
“怎……怎么你敢……敢打我吗?”胤俄见年羹尧已被激怒,一下子软了下来,哆嗦着嘴唇边往后退,“你不过是个奴才,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子,你……你可想好了啊!”
“亮工,算了!”眼见一拳就要下去了,胤禛渐渐冷静下来,按住年羹尧的肩膀道,“为了你的阿玛,没必要跟八阿哥起冲突。”
“奴……奴才遵旨。”年羹尧被一盆冷水泼醒了,慢慢后退,低下头去。
“今天的事,你要是想去告状尽管去告,如果证实是你污蔑了我和亮工,最后丢脸的是谁你应该很清楚。”胤禛看着喘着粗气的胤俄,目光渐渐冷峻,语气坚定有力,“要是咱们绝口不提,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你的话我就当没听过----你有媳妇,是你额涅给你选的,我恭喜你。但是额涅告诉我,现在应该以课业为重,我也要听我额涅的教诲。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就能相安无事。”
胤禛的话让胤俄哑口无言,直到胤禛与年羹尧离开,他才回过神来,恨恨地剁了一脚。
“亮工离开了,你一定有点儿失落对吧!”今天发生的事在胤禛的大脑中反复敷演,让他难以入睡。佟懿儿透过窗户纸看到胤禛书桌上的银烛还亮,便推门而入,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搭在胤禛肩上,“这么晚还在读书,怕是失眠了?”
“这世上的人,为什么总喜欢误会人呢?”胤禛见母亲这般温柔地站在自己面前,满腹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这世上难道就没有纯粹的情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