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托父王在天之灵的庇护,我活着。”
马希声皮笑肉不笑:“那……那可真是太好了……”
慕君吾冷笑了一声,手中剑从马希声的脖颈处移开向上,在马希声的脸颊上拍了拍:“你是多久知道你自己身世的?”
马希声闻言眨眼装傻:“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这里只有你我,他们……”慕君吾把剑拿离了马希声的脸,指向殿外:“听不见的。”
马希声几乎是下意识的顺着慕君吾所指向外看去,他看到了一个倒地的太监,他登时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糟糕,但是他还是想挣扎一下。
“那个……你是听到流言了吧……那是谣言!是五弟六弟他们编造的……”
“你的意思是我在孟知祥书房内看到的所有书信都是编造的?”
这话,把马希声给问傻了,他的眼里闪过惊讶、心虚之色,他张着嘴巴却无法接话--他能说什么呢?
慕君吾见状叹息一声,再次把剑架在了马希声的脖颈上:“我问你答,有一句假话我就杀了你!”
……
彭家的花厅内,几位丫鬟在往桌上摆菜。
彭玕理着衣裳,脸上是压不住的喜色。
“恭喜老爷,将位极人臣。”
“位极人臣……可不及手中掌权。”他突然感慨起来,冲身边的管家道:“当年彭家被迫从江西离开时,我便立誓终有一日要重振彭家声势,如今……终是近了。”
“待到新王继位,您这位国丈便是国之栋梁,肱骨重臣,这权自是您的。”
彭玕呵呵一笑:“是这个理,可是肱骨栋梁得有军功,这讨伐之役必须有,若不然凭什么大权落入我手?”
……
“你几时知道的身世?”楚王宫的寝殿里,一问一答正式开始。
马希声面如死灰:“继位后的第二天。”
“谁告诉你的?”
“赵……赵吉昌……”
“袁德妃呢?”
马希声身子晃了晃:“她……她也在……”
“孟知祥都要你做什么?”
马希声忽然不高兴地咧嘴:“你不都知道了嘛,还问……”
此时,慕君吾手里的剑轻轻一拉,马希声脖颈破了皮,他痛了,却未见血,但这足以让他恐慌不安,急忙道:“啊!痛痛痛……我说我说我说,你别杀我!”
“说!”
“他就是让我早些……拿回兵权,然后……让一些孟军进来,我在前他在后帮我治国。”
“帮你?”慕君吾苦笑道:“也只有你相信这种鬼话。”
“这不是鬼话,我是他儿子他不帮我帮谁?”
“你是他的儿子?人家这么说你就当真了吗?”
马希声愣在原地:“你什么意思?难道他……他骗我?”
慕君吾没说话,马希声却是激动起来:“不不,这不可能,母妃都承认了,说我是孟家的骨血。”
“她骗你的,孟家的骨血早死了,他早已是一具白骨。”
马希声再次僵住,而慕君吾再一次撤下了剑:“不信?那我们可以一起去问问袁德妃。”
“问,问!”马希声轴得梗起了脖子:“我一定是孟家的孩子,一定是……唔……”
一颗药丸被慕君吾丢进了他的嘴里,他避之不及,一口给吞了下去,然后瞪着慕君吾:“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
马希声吓得脸色发白,惊恐地立刻伸手去抠嗓子,想要吐出来。
“没用的,此毒入口即化,你要不想死,就乖乖地配合我。”
“配合,我一定配合!”
……
夜,本该休憩,可是袁德妃并没有。
她跪在偏殿的佛龛前,闭着眼,手拨念珠,虔诚无比地诵经。
她许了愿的,要为李铎这位忠臣的英灵超度。
突然,她停止了拨动念珠,口中虽在诵经,眼却睁开,并扭头看向了殿外。
此时殿外隐约有对话传来,声音遥遥。
“大王?您怎么……”
“走开!你们统统退下,孤有事要与母妃商谈。”
袁德妃皱了皱眉头停止诵经,将念珠带回手腕,起身刚走到殿口,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马希声脸色惨白地入内,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低头的侍卫。
袁德妃扫了马希声一眼,神情有些不快地走到一旁软榻上坐下,单手捏了捏眉心,故作疲惫道:“大王有什么事不能明日相谈,非要半夜来寻?”
“我问你!”马希声盯着德妃:“我到底是不是……孟家的孩子?”
袁德妃闻言双眼圆睁看向马希声,而后她目光瞥向了马希声身后的侍卫,她盯着他,慢慢起身,神情陡然激动:“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