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不但因为这个关切而猛缩,并且她看向他的眼里充满了慌张。
花柔急速地摇晃着脑袋:“我没事……”
她心虚,她害怕,她不安,她的脑袋里来来回回都是家人惨死的画面、亲戚腰间的腰带、母亲留在匣子里的腰带,还有刺客的腰带……
花柔的呼吸越来越重,也越来越急,她急于掩饰内心的慌乱:“那个大哥他……”
慕君吾咬牙,看向大川的尸体。
花柔顺着慕君吾的眼光看了过去,她看到了大川的尸体,但是她也看到了那两个刺客的尸体,她立刻低下脑袋,不敢再看。
慕君吾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能理解一个女孩子面对死亡事件的恐惧与不安,但是他看到的不是恐惧的不安,而是心虚的不安。
奇怪,她在心虚什么?
他想着,扫了眼花柔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和她那双死死掐在一起的手,而后他本能地扫向了柱子和那两个刺客的尸体。
这一扫,他不免震惊,因为他发现尸体发生了变化!
那两个刺客先前的姿态和现在已完全不同了!
她动了尸体!
慕君吾眼珠子转了下,声音尽可能的平和:“你若害怕,就先去一边!”
心中惶惶的花柔闻言点点头,立刻背着身上的包袱就往一边跑了。
她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站在这里。
而慕君吾看着花柔仓惶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后,迅速去察看那两个刺客的尸体,果然在他们颈肩处也都有着杜鹃刺青。
第15章 失信
花柔惊慌失措地跑到了一棵树下,伸手按住胸口。
她的心在狂跳,她紧张得回头看了半天确认那男人没有跟过来后,才蹲下身迅速从包袱里拿出了刺客的腰带和母亲留下的腰带放在一起细细对比起来。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在她看到这腰带时,她就有了个想法:这些刺客的身份一定和她爹娘亲戚的死有关。
特别是一经对比,除了绣花图样不同外,布料,裁剪的大小宽窄等等都一模一样,这就更加坚定了她的判断。
这些刺客为什么和我家亲戚有一样的腰带?
为什么他们和我爹,还有亲戚们的死法一模一样?
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
为什么娘亲的腰带和他们的腰带只有花色不同?
花柔在疑惑,在思考,此时来回扫视刺客与柱子尸体的慕君吾也在思考。
这些人身有纹身,应该不是那人派来的……可是这些人是什么来路?为何对我出手?
柱子身上伤口众多,却并无致命伤,也无失血过多之像,还有那两个刺客,也都没有伤及要害,可是却都死了!他们的尸体已经发硬,显然昨夜就已遭毒手,这里是深山,如果有第二波刺客,我现在应该被围才对……
慕君吾突然想起昨夜他迷糊醒来时,并未看见花柔,当时他庆幸着她离开,自己没有拖累人家,但现在……
难道是她?
她昨晚不在,刚才又动了尸体,这会儿却做出害怕的样子……她到底是谁?是什么人?
慕君吾皱眉思索,身后却突然有了枯枝断裂之声,他警惕回头眼带厉色,看到花柔正低着头,一步一步慢慢地向他走来。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要……要埋了他们吗?”花柔低着头,不安着,胆怯着,声音又轻又细。
慕君吾看着她,咬了下唇:“我需要他们为我,再做一次牺牲。”
花柔闻言不解地抬头:“啊?”
而男人已经走到一旁将散落的蜂巢捡起,而后他走过去,将大川的尸体背起,就往山顶走去。
花柔本能地追在后面,但她走了两步后,忍不住转头看向了柱子的尸体,而后她没有追在慕君吾的身后,反而走向了柱子。
……
慕君吾背着大川来到了悬崖边,他将蜂巢里的蜂蜜挤压出来涂抹在大川的脸上、手上。
而后,他紧紧地抱住了大川的尸体。
“大川,你护我十五载,为我丧命,我不但不能给你棺椁厚葬,还要用你身躯掩我行踪,今日,我起誓与你和柱子、飞云结为兄弟,浮生若有余命,定当牌位供奉。”
慕君吾说完,伸手从大川怀中摸出了装药的瓷瓶揣进怀里后,他深吸一口气将大川推下了悬崖,便疾步折返。
这一路,他的心情非常沉重,他一直在想,自己到底要退让到何种地步,才能换来安宁?
当他终于走回到林中时,他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嘀咕声。
他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朝着那声音步步靠近。
“对不起,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可是你们和我家人的……一模一样,我知道这一定是有关系的,只是我真的弄不清楚……”
花柔蹲在柱子的尸体旁边,轻手轻脚地帮他擦掉脸上和身上的血污。
“我不会忘记你救过我,你放心吧,作为我的报答,我一定会照顾好你主子的……”花柔说着起身一转头就看到了站在身侧的慕君吾。
她心虚地身子一晃,不由地紧张起来,她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她很怕若他知道了那天自己所遇到的事,会和寨子里的村民一样当她是什么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