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缘垂下眼皮:“还行。”
“缘缘,给你摸一摸好不好。”钟宸不要脸地往前迈了几步。
没想到颜缘竟然真的伸出手来,堪堪快到他腰腹,转了个弯儿就来到腰眼儿处,挠了几挠。
钟宸痒不可支,当即笑倒。
“哈哈……别……哈哈……”
颜缘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护痒,杏子眼顿时张得大大,她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不不,钟宸的新软肋。
两只手毫不客气抓上了他两侧腰眼。
钟宸赶紧握住她只手腕:“哎哎!哈哈……缘缘……哈哈……”
两个人一齐歪入了水中。
湿哒哒爬上来时,钟宸已经笑得有气无力,从头到尾,他没能组织起半分有效反攻。
颜缘的头摇了又摇,看这人还敢欺负她不?
两人换过衣服,将湿透的衣服揉洗一番搭在晒热的石头上晾着。钟宸变得老实多了,只牵了颜缘的手,沿河谷慢慢游玩。
正是盛夏,河边长了许多野生黄花,有鹅黄色的,也有橙黄的,两人便选了些未开的花苞回去做菜。钟宸将棒球帽摘下来盛着,很快兜了一帽子。
晚上便多了一道油炸小银鱼儿,一道金针丸子汤。
夜空晴朗,风如柔胰,漫天星斗如古往今来无数情人的深情眼睛,眨呀眨,眨得人心如鹿撞。
河滩清凉,篝火烧得并不旺,几簇火苗映得颜缘双颊通红,也不知是葡萄酒喝的,还是别的什么。
钟宸伸了伸手臂,她乖乖偎依过去,将头靠在钟宸肩头。
“钟宸,唱首歌听听好吗?”
钟宸五音不全,从来唱k都要酒到极浓才开口。
不过此时,也情至半醺了。
“从来不怨,命运之错,不怕旅途多坎坷,向着那梦中的地方去,错了我也不悔过……”
颜缘也跟着哼唱。靠在钟宸怀中再听这首歌,心境已经大不同,悲伤已经远去,只余无尽欢喜。
一曲终了,余情浓郁。
钟宸低头吻了吻颜缘眼睛,不语凝视。
颜缘将脸贴在他脖颈上:“嗯,你会唱《六口茶》吗?”
江城山区土家族的经典山歌,韵律简单,重章复沓,钟宸如何不会?
他开口轻轻唱起来:“喝你一口茶呀问你一句话,你的那个爹妈噻在家不在家?”
颜缘:“你喝茶就喝茶呀,哪来这多话,我的那个爹妈噻已经八十八。”
此处的八十八,是说爹妈年纪加起来八十八。
钟宸:“喝你二口茶呀问你二句话,你的那个哥嫂噻在家不在家?”
颜缘:“你喝茶就喝茶呀,那来这多话,我的那个哥嫂噻已经分了家。”
钟宸:“喝你三口茶呀问你三句话,你的那个姐姐噻在家不在家?”
颜缘:“你喝茶就喝茶呀那来这多话,我的那个姐姐噻已经出了嫁。”
钟宸:“喝你四口茶呀问你四句话,你的那个妹妹噻在家不在家?”
颜缘:“你喝茶就喝茶呀那来这多话,我的那个妹妹噻已经上学哒。”
钟宸“喝你五口茶呀问你五句话,你的那个弟弟噻在家不在家?”
颜缘:“你喝茶就喝茶呀那来这多话,我的那个弟弟噻还是个奶娃娃。”
钟宸:“喝你六口茶呀问你六句话,眼前这个妹子噻今年有多大?”
颜缘:“你喝茶就喝茶呀那来这多话,眼前这个妹子噻今年一十八。呦耶呦耶呓呦耶,眼前这个妹子噻今年一十八……”
钟宸鲜少听颜缘唱山歌,她毫无吐字运气技巧,全凭清甜嗓音,此刻在这山谷悠悠回荡,娇音缠绵,洗涤昏寐,婀娜摇曳,竟格外入耳。
《六口茶》歌词很简单,韵味却悠长。行路少年郎口渴乞水,村姑以茶相待,少年郎见姑娘美丽,心有倾慕,每喝一口茶,便搭讪一句。姑娘口中似不耐烦嫌人家多话,但却不动声色将家中爹妈兄妹情况一一告知。当少年郎终于鼓起勇气询问姑娘年纪时,姑娘告诉他,自己已经十八岁了。
十八岁,正是可以嫁人的年纪呢。
钟宸细细品味歌词,忽地腰背挺直。
缘缘,是那个意思吗?
他正要低头询问,缘缘的双唇已经吻上来,在他喉结处轻轻一吻。
他脑中“轰”地一声,炸开了一个大大烟花。
细细的唇瓣又攀上他的下巴,似乎那片长满胡茬的肌肤是最美好的食物一样,吸着,吮着,啜着,啃咬着,用最温柔的舌尖去怜爱着。
钟宸握住颜缘双臂,浑身紧绷,牙骨咬合得紧紧的,双颊肌肉紧绷,额头汗珠大颗大颗下滴,心头天人交战,未几,意志力便近于崩溃。
他低头看她,眸子中热浪翻滚,看着颜缘:“缘缘,我,快要失分寸了。”
可颜缘只仰望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她觉得脚底仿似突然涌出一股热气腾腾的温泉,将她浑身包裹,让她全身发烫,心跳如鼓,却也软软的,懒懒的,提不起力气,舒服的想要沉溺其中。
她轻轻唤他:“钟宸,你,你温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