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来的胖妇人是江氏。
她是老二秦镇河的媳妇,也就是郭氏的妯娌。
唐蜜跟着秦穆和秦容喊她二婶。
江氏看到桌上那些热乎乎的肉包子,立刻抱着孩子一屁股坐到桌边,伸手就抓起两个大肉包子,一个塞给孩子,一个塞进嘴里。
她边吃边说:“大嫂,你这包子用了不少猪肉吧?味道真鲜啊!”
看起来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秦印对此早已为常,心里虽然不满,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秦镇山甚至还笑着说道:“你喜欢的花,就多吃几个。”
话刚说完,大腿就被郭氏拧了一把。
郭氏用眼睛瞪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些肉包子是我天还没亮就起来包的,是用来招待两个侄子和侄媳妇的,都给别人吃了的话,你让侄子和侄媳妇吃什么?!”
秦镇山疼得抽了口气。
但在晚辈面前,就算疼死,他也要端住架子。
他忍住疼绷紧脸皮,像模像样地说道:“只是几个包子而已,弟妹喜欢吃,就让她吃吧,咱家又不缺这几斤肉。”
家里的确是不缺这点肉,可郭氏就是不痛快!
这个江氏从嫁进秦家来以后,就爱偷懒耍滑。
以前还没分院的时候,一大家子在一个锅里吃饭,饭菜都是每家女人轮着做,每次轮到江氏的时候,她就会躲在厨房偷吃,端上来的饭菜永远要少一半。
农忙时候下地干活,江氏也是想尽办法躲懒,家里的事情全压在郭氏身上。有一年郭氏怀胎九个月了,还要蹲在地上洗衣服,一直洗到天黑,累得摔倒在地上,差点把肚里的孩子都给摔没了。
偏偏秦镇山还死要面子。
他觉得自己是长兄,理应让着弟弟妹妹,就算被二房和三房给占了便宜,只要不触及到底线,他都不会去据理力争。
也正是因为他这种作风,助长了二房和三房的气焰,只要家里有什么脏活累活,都会推到大房身上。
这些年来,郭氏明里暗里吃了不知道多少亏。
要不是秦老太太还活着,她真恨不得立刻就分家,以后跟二房和三房老死不相往来!
江氏是个混不吝的,她听到了郭氏跟秦镇山的对话,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吃完一个又一个,十几个肉包,转眼就被她吃完了一半。
直到这时,秦镇山方才用烟杆子敲了敲桌面:“老三家的,你来找我们有啥事?”
他是不在意被占点便宜,但家里今天有客人,若是包子都被吃光了,两个侄子和侄媳妇咋办?难道要他们饿着肚子赶路回家?
江氏恋恋不舍地吃完手里的包子,立刻又盛了碗米粥,她一边给孩子喂粥,一边说道:“昨天我看到你家来客人了,可是你们走得太快,我来不及打招呼,就想着今早来看看。”
说到这里,她终于舍得看一眼旁边坐着的三位客人。
“我原本还在琢磨是谁登门拜访居然还要从侧门进去,原来是老四家的两个孩子啊,你们来咱家做什么?”
不等秦穆开口回答,江氏就立刻扭头瞪着秦镇山,没好气地说道。
“娘明令禁止咱们以后不能再跟老四一家来往,咱们得当他们全都死了,可你们倒好,居然瞒着我们大家,偷偷跟他们来往,你们这是不把娘的话放在心上啊?真是不孝!”
昨天郭氏故意领着秦穆三人从侧门进入东院,为的就是避开其他三个小院的人。
没成想居然还是被人给看到了。
既然如此,也就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了。
郭氏冷笑:“娘都已经老糊涂了,连她儿子都认不出来,就算咱们把老四一家认回来,你又能怎样?你难不成还想请娘出来给你做主?”
江氏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反唇相讥:“娘的确是不记事了,那你就能趁机为所欲为吗?现在娘还没死呢,你就敢这么嚣张,那以后等娘走了,你是不是要把我们二房和三房给生吞活剥了?!”
郭氏拍桌而起:“江大丫,你说什么呢?!”
江氏也不甘示弱,仰头瞪回去:“郭兰花,你喊这么大声干嘛?我耳朵还没聋呢!”
眼看两个女人就要打起来了。
秦镇山终于出声:“行了,大清早的就吵吵闹闹,不怕吓到孩子吗?老三家的,你如果只是为了老四家的事情而来,那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告诉你,虽然娘要跟老四断绝关系,但不代表我就要跟他断绝关系。老四永远是我弟弟,同时也是你男人的亲弟弟,老四和他的孩子们来咱家串门,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如果不满意,可以回去跟你男人说,让他来找我谈,这不是你们女人嫁该参合的事情,懂了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江氏就算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悻悻地闭嘴。
她再怎么混不吝,骨子里还是信奉男人当家的那一套,家里大事应该由男人们去处理,她没资格去置喙。
秦镇山吸了口烟:“老三家的,你要是闲得无聊,就去照顾娘,她老人家现在稀里糊涂的,身边离不开人。”
“昨天我刚照顾完了她,今天轮到老四家的了,”江氏抱着孩子站起身,“家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去干,我先走一步。”
说完她就抱着孩子飞快地跑走了。
郭氏朝着她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一有事情就赶紧躲,懒婆娘!”
秦镇山敲了敲烟杆子,将烟锅子里面的烟灰敲出来,嘴里说道:“行了,你也别抱怨了,赶紧再去煮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