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真的很没用……”
周泽睿一脸冷色的在办公室里等着南奈找自己商量案件,却不料南奈几分钟以后就急急忙忙的从办公室里离开了,仿佛逃难似的跑出了事务所。
他倏地从位置上站起,大步追出去。
顾阳伸手拉住了他,“怎么回事?”
周泽睿没有回答顾阳的话,走到南奈的办公房间门前,推开门看向她的办公桌,他给她的那些资料,还是原封不动的在那里。
“南奈不敢……”
“不敢什么?”顾阳一头雾水。
周泽睿转身大步的追出去,她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就这样子走在路上肯定会出事。
果不其然,心里一片凌乱的南奈走出来事务所就站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中间,耳边是刺耳的喇叭声,还有行人说教的声音,她就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仿佛一块搬不走的大石。
周泽睿看着马路上的车辆,大喊了一声,“南奈!”
南奈回过神来,看向正朝自己走过来的周泽睿,手腕一阵吃痛,他把南奈带回来路边。
“南奈,你疯了吗?站在马路中间发什么呆?!”她是不要命了吗?!
“师父,我真的恨你!”南奈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周泽睿的心咯噔一下,仿佛顿住了跳动。
“当年你为什么不救救我爸爸?!但凡你给了他一点点的希望,他也不会从宏博建筑的顶楼往下跳!”
如果他当时肯给爸爸希望,她不会失去爸爸,妈妈也不会心脏病发,她还能有一个完整的家。
周泽睿深呼吸了一下,伸手将她拉入怀里抱着,无论她怎么挣扎打骂,他悉数承受。
“对不起……”
“周泽睿,你道貌岸然!是你教我的,当律师要正直不阿,要为不公伸张正义,既然这样,你当初为什么不肯放下成见,救救我的爸爸……”
“对不起……”
面对南奈的责怨,周泽睿发现自己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
多余的解释只是辩解,他让她失去了温暖的家,即使他不是直接的凶手,他也成了间接的施害者。
南奈哭得像个孩子,伏在他的肩头,湿了他的衬衫。
周围的人看到一男一女在马路上拥抱,女得还哭得这么惨烈,落在周泽睿身上的目光都带了批判。
心乱如麻的南奈没有再回事务所,打车来到了医院,林依秀也刚好做完复查回来。
“今天怎么早上过来?”工作时间看到南奈,林依秀不由诧异。
南奈扬了扬嘴角,接过护工手上的轮椅,“妈,我带你去花园晒晒太阳吧。”
林依秀感觉南奈心里有事,伸手往后拍了拍南奈的手背,安抚道:“好,妈妈也很久没有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南奈推着轮椅,把林依秀带到了医院的中央花园,她找了一个阳光满布的地方停下,她俯身看向林依秀,询问着开口,“妈,我们在这里晒太阳好不好?”
南奈那张圆润清秀的脸沐浴在阳光下,脸颊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她伸手摸了摸自家女儿的脸蛋,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好啊,你来陪我聊聊天。”
南奈坐在石凳上,脸上的心事在血亲面前根本掩饰不住。
“妈,我真的很没有用。”
“谁说的?我们家奈奈啊,虽然不够聪明,也不够漂亮,但是你像你爸,勤奋,努力,愿意克服困难,你是我们最骄傲的女儿。”
“我才不是。”听到林依秀夸自己,南奈的心就越发的难受,“师父告诉我,爸爸的案子有机会翻案,但是我连看资料的勇气都没有,因为我放不下过去,我不想再回忆五年前的事情。”
“这一点啊,你像我。”林依秀伸手抚上南奈的脸颊,憔悴的脸上透着慈祥,“我那时候也接受不了你爸爸的离开,我当时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我居然产生那么可怕的念头,我想要扔下你,陪着你爸爸一起离开。”
“我身为一个母亲,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听到林依秀的话,南奈的脸色一片惨白。
“其实前几天,泽睿已经跟我坦白了五年前的事情,我听了真的是又生气又无奈,但是冷静下来以后又觉得,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命运,你爸爸没有勇气面对失败,没有勇气为自己平冤,我们又怎么可以责怪别人不伸出援手?”
林依秀轻笑了一声,脸上是一片云淡风轻。
“南奈,妈妈在学着放下,你应该要努力解开自己的心结,我相信你,只要你愿意面对,你一定能克服心理的恐惧,一定能为爸爸洗刷冤屈。”
南奈静静的听着林依秀说话,心里好受了许多,她像儿时那样伏首在林依秀的大腿上,这是让她感觉最放松,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晚上离开医院的时候,宋楚扬给南奈打了电话。
“你现在还在事务所?我过来接你回去。”
“我现在在医院。”南奈的声音是哭过后的沙哑,宋楚扬一听就听出了端倪。
“你哭了?”宋楚扬拿过车钥匙,就大步离开办公室,询问南奈的语气透着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