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喻笙环视了一眼餐桌上的人,莞尔一笑,“怎么吃晚饭,都没人叫我?”
如果是放在以前,封吟的母亲,乔慧就会立马站了起来,上前给她拉座椅了。
可是今天,却是稳坐在座位,还挺直着后背,清高又骄傲一般。
想来是知道封吟要嫁给湛越,成为湛家未来的主母,架子也端起来了。
喻笙扫了她一眼,收回目光,走上前,拉开座位,自己坐下,“大家刚才好像说说笑笑的,怎么我一来,就都不说话了?”
“哪里能呢,喻阿笙妹妹在,大家才欢喜呢。”封吟温柔地笑着,然后招呼着下人,“还不快给阿笙妹妹拿副碗筷来!”
“我家的下人,难道还不知道给我这个小姐拿碗筷,还需要你提醒?怎么,还是说,有些人,真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了?”
喻笙的话一落,封吟眼底就闪过一抹阴冷。
但面容确实讪讪地楚楚可怜状,“阿笙妹妹,我没有这个意思……”
“都是封家的一份子,说什么自家不自家的。”封安生低声开口,似是责备。
若是放到以前,喻笙早就炸毛了。
封吟从前也都是这个模样,然后等的就是喻笙生气炸毛,她再装着善解人意地劝说,推喻笙一把。
可今天的喻笙,一反常态。
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仍旧浅笑盈盈。
“爷爷说的是。”
她这么一说,餐桌上的气氛又稍微地缓和了过来。
可是下一秒,又听见喻笙浅浅开口:“刚才我在楼梯,听到你们说和湛家的婚礼是吧?”
说到湛家婚礼的事,封吟母女本来就是很开心的,那叫一个神采洋气。
可悲喻笙这一提出来,就变了味道。
餐桌一下子又陷入了沉默。
“是呢,这不是定了正月十七的婚礼吗?所以我们和你姐姐封吟商量关于婚纱和宾客的名单,毕竟你姐姐是个公众人物,要有许多的注重的。”喻容温和地开口,一如她温柔的性格。
“正月十七,这么赶呢?”喻笙挑眉,出声询问。
顿了顿,不等众人反应,便道,“也好。”
所有人都等着喻笙大闹一场,谁知道却是得来一句“也好”,一下子大家都以为是出现了幻觉幻听。
还以为这是在做梦。
毕竟,喻笙的脾气,这么多年,谁不知道,谁不清楚。
她是封安生最宠爱的孙女,除了把这餐桌给掀了,就是把这盘子碗筷全部都扫到地上,封安生也顶多斥责她几句罢了。
她的反常,更是引得乔慧和封吟侧目,心下开始泛起涟漪,琢磨着似乎有问题。
“不过……这结婚,跟封吟有什么关系?”喻笙疑惑地发问。
她这一问,叫是在场的人,神色一懵。
这……是什么意思?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好一会儿后,还是喻容柔声解释,“这不……出了这样的事,所以我们两家决定,就早些把婚事给办了。”
“出了什么样的事?”
“这……”
大家也就更加不好说了,一看乔慧,面色也露出了尴尬。
乔慧封吟两母女,都是低下了头。
“出了什么事你不知道吗?”喻笙的父亲,封英朝沉脸沉声,“你不就因为这事儿在屋子里关了那么久吗?既然知道,非要问出来。”
封家,是典型的慈母严父。
喻容温柔得不像话,处处顺着喻笙;封英朝就是严厉的那一个,不过也都是在口头上充充胖子,一是他本来自己也是疼爱这个独女的,二是上头还有一个老爷子疼着,也不敢动手。
“那父亲的意思是要我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是吧?”
喻笙的语气也微凛,“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直说又抹了某些人的面子,到时候哭哭啼啼的说委屈!”
这话,针对性十分的强了。
可是这样,封吟也是要硬着头皮应下的,“阿笙妹妹说就是,你是最有发言权的。你有什么怨,有什么气,冲我发就是了,我不敢有任何怨言的。”
“小吟,她是妹妹,你是姐姐,就算你疼爱妹妹,也不用这般迁就与她。”封英朝有些看不过去,觉着这兄弟的孩子住在自己家,他本来应该好好照顾封吟的,谁知道自家女儿被宠得厉害,总是欺负于她。
自己又心疼孩子,没有办法严厉管教;可每每看到封吟委屈哭泣,又觉得对不起那死去的兄弟,自责愧疚不已。
“婚,结,可以,没问题。”喻笙面色沉静地开口。
这话一说,乔慧便眸色一喜。
心想,只要让结,给她发发脾气,赔赔罪都是可以的。
等以后她家封吟当上了湛家的主母,有得她好看的!
谁知,喻笙下半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乔慧整张脸都僵住了。
“但是新娘也应该是我,不可能是封吟的。”
这话一出,又是一片沉默。
老爷子封安生一直都没有说话,望着喻笙,像是等着她开口。
不细看,还察觉不到老爷子眼底的浅浅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