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解的。”
秦浅点了点头。
她没有再说话,望着远方,感觉有些话,说出来,似乎轻松多了。
夜色静谧。
宋繁城想了想,打破了宁静。
“你回池家了,他怎么办?”
他怎么办?
秦浅垂眸抿唇,也不知道该如何地说。
池家那样的地方,她一个人回去就够了。
秦初是因为她已经准备抛下她一次,做不到再狠下心抛弃他第二次。
如果秦初不在她身边,她也没有办法安心。
何况,秦初是领养的,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对池家的有些人不会造成任何的威胁。
即便她对秦初的在乎,会给他谋求些利益,那些沧海一粟的利益在那些人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何况秦初这么乖巧聪明,以池家人的“传统”,是十分欢迎以及会特别热情地提供各种教育以及机会的。
但是翟钧霖不同,她要是和他在一起,就意味着他们会有孩子,对那群人来说,是最最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所以,不仅她的孩子,哪怕翟钧霖都会遭到池家四面八方的各种“关照”。
也许张允茜说得并没有错,她离开他,也许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抉择。
没有了他,他可以专注于他的公司,也有人能够好好地照顾他的生活,甚至会遇到一个新的更适合他的女人,然后幸福地度过余生。
而她,只是扮演了一个为他带来不幸婚姻的角色。
也许……她的离开,可以成全他的下一个美好春天。
“都是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谁没了谁就不能过活了。”
她笑着说。
这个笑容,眉眼的怅然清清淡淡。
“你知道吗,这个世上,有的男人,认定了,就不会改变的。”
只可惜,他不是那样的男人。
又或者,也许他也是。
只不过他认定的是九年前的那个女孩,而不是眼前的秦浅。
至始至终,他都不了解眼前的这个女人,只有九年前那个带给他惊艳与灿烂的女孩。
闻言,秦浅眸色闪了闪。
她说:“也许吧。”
其实……有的女人,又何尝不是呢?
她的唇角轻轻上扬,带着一些酸涩。
可是上帝有没有规定,那些互相认定的人,就一定会幸福地在一起。
两个人在阳台又站了一会儿,聊了会儿天。
一起回忆了一些九年前的趣事儿,又说了一下在基地的事……
宋繁城还跟她描述了一下,当时从基地出逃,中将的各种反应,以及在背地里一直叫她“死丫头片子”的事儿。
聊着聊着,气氛倒是很欢乐。
从相遇到现在,除了那日在湖边,两人似乎还没有这样地待过。
杯中的水,温热渐凉,再到如月色冰凉。
本来秦浅上来的时候,就已经凌晨四点多了。
两个人在阳台竟然不知不觉地聊了两个多小时。
他们站在阳台,望着夜色褪去,天边露出鱼肚白。
“秦浅。”
宋繁城背抵着栏杆,面朝着坐到长凳的秦浅,低低地唤了她一声。
“嗯?”
她脸上还带着刚刚说笑的笑意,应声抬眸,眼里全是璀璨的光芒。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宋繁城突然松开握着栏杆的手,站得笔直。
“我曾经喜欢过你。”
挺拔如松,倒像是一种宣誓的感觉。
“九年前和你相遇,到与你重逢,我总会想起你。”
他说的是“曾经”、“到与你重逢”。
说明这一切,都已经过去。
朝阳缓缓升起,晨光从远方照耀过来,笼罩在宋繁城的身上。
他站在那里,像是身披万丈光芒。
那么耀眼,那么的温暖,一如当年初见。
秦浅望着他,捧着已经没有水的杯子,指尖轻轻地敲击着杯壁。
那清冷的神色被晨曦温柔。
“我也是。”
她说。
“我曾经很喜欢你。”
秦浅轻声地开口,风轻轻地吹过,晨光将栏杆照射过来,镀到她的脚尖。
像是连接着他们的过去到现在。
终于,我还是与你重逢,带着我多年的思念。
“九年前和你相遇,到与你重逢,我总会想起你。”
她重复了一遍宋繁城的话。
一样的话,一样的喜欢,一样的思念。
他们在光与影中初见,如今也如当年,在光影中说再见。
他们不负对方的想念,更不负时光给予他们的惊艳。
彼此喜欢,又彼此释怀。
彼此在最惊心动魄的时刻爱上,又彼此在唯美的晨光中放下。
“还记得之前在公园的那个晚上,我和你说的什么吗?”
晨曦的笼罩下,像是染得男人的嗓音都温暖。
公园的那个晚上?
秦浅有些疑惑地蹙起了眉心。
“我说,我希望她可以过得好。”宋繁城自己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