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和谭深打招呼。
不等她说明意图,谭深先开了口。
他眼睛盯在她脸上,目光贪婪地看着她,柔声说:“我听我同事讲过钱四季,说他这个人,喜欢演戏,干什么都遮遮掩掩地,开公司时也是这样,还让他堂叔给他代持股份。所以,”他顿了顿,看着楚千淼说,“他一定没告诉过你他和鹰吉资本额外还签过一版投资协议的补充协议吧?”
楚千淼想,果然是这样。
她半仰头对谭深说:“阿深,能让我看看你们带来的那份投资协议的补充协议吗?”
谭深冲她笑,从公文包里直接拿出那份文件:“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追下来问我要。给,拍个照吧。”
楚千淼觉得谭深也是个顶尖的人精了,连她追下来要干什么他都提前算到。
她对钱四季已经彻底失去信心,她担心钱四季后面提供过来的投资协议的补充协议还会有问题,所以她来追谭深,想从他那里把他那份拍个照留个底,日后和钱四季提供的版本也好做个对照。
而这些,谭深都提前想到了。
楚千淼有时候觉得,谭深在某些方面真的也是可以与任炎势均力敌的----相貌、才能、运筹帷幄的能力。
只是奇怪,她能对任炎第二次动心,却一直不能对谭深第二次动心。她想她也许是不敢对谭深动心。他隐藏的桃花,太叫她没有安全感了。
快速地一页页拍完照,她把文件还给谭深。
谭深一边接过文件一边笑着问她:“打算怎么谢我?”
楚千淼立刻说:“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事,你尽管让我去做!”
谭深一眯眼:“还真有件你能帮我忙的事。”
楚千淼一副准备赴汤蹈火的架势,一扬下巴:“你说。”
谭深:“回北京以后请我吃饭吧!”
“……”楚千淼想了想说,“可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回北京……”
谭深看着她,目光深深地。他先叹口气,然后一笑:“算了,我这么想法子逼你请我也没意思,等你发自内心想请我的时候再请吧!”
楚千淼看着他那副笑容,又像他刚走进会议室时一样了,放低了自己,讨好着她。
她有点不忍心起来。
谭深对她继续笑,笑容里多了一丝郑重:“千淼,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但我不用你特意领我的情,你只要知道我愿意无条件对你好就行。”
谭深的同事就在这时走过来对他说:“车到了,我们该走了。”
谭深扭头应付他,让他先出去上车,他马上就跟过去。
他同事先出去了。
楚千淼已经心软得像一滩泥了。可她知道,她不能因为这份心软就动摇,这份心软到底是与喜欢无关的。
她对谭深说:“好吧,回去我请你吃饭,到时就叫上黄莹学姐一起。”
谭深的手机响起来。他接通,是他同事在电话里催他,让他也快点出去上车。
谭深说了声“知道了,别再催了。”这几个字他咬得很冷,耐心到达极限的状态被他彻底地展露给同事听。
同事不敢再啰嗦,挂断了电话。
楚千淼想,不知不觉,谭深已经在商场上颇具威严。
他收好电话,一脸正色地看向她,这回他一开口居然率先跳出的是任炎的名字。
“千淼,任炎他不适合你。他这个人,过分理智。过分理智意味着缺少情感,没人情味,你跟这样的男人相处会很累的,他不会让你知道他到底喜欢不喜欢你,或者喜欢你到哪个程度,你如果和他在一起,什么都要靠猜,你会过得非常没有安全感。”
顿了顿,他表情几乎凝重,“况且他还有很多秘密,你别想窥探到这些秘密到底是什么。一个有秘密的男人,其实是把你排除在自我内心之外的,这样的人你能跟他共度一生吗?还有,假如他有一天提出分手,那不管你会怎样挽留、怎样痛彻心扉难过得快要死掉,他都不会回头。他是一个冷情又硬心肠的人。”
听到后面那句话,楚千淼有点猜到他是从哪里得出的这些结论了。
但她还是问了句:“你为什么这么了解任炎?”
谭深嗤地一笑,说:“你忘了栗棠在国外和我是同学吗?当时任炎和她分手的过程,我很了解,栗棠那会是怎么熬出来的,我还历历在目。”
楚千淼想,果然。他果然是从栗棠那里听的。
她对谭深说:“阿深啊,我好像不只一次告诉你了,我和任炎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有任何男女方面的私人关系,我和他,真的就只是上司和下属。”
谭深看着她。他终于又笑了。
他变脸一样,从刚刚有些淡淡阴郁的青年才俊一下又变成了曾经的阳光少年。
“我就说我还有机会的!”
“……”
楚千淼想了想,决定还是得表明态度:“阿深你也想多了。”
谭深却好像没听见她的话一样,岔开它逗趣地说:“我得走了,再等下去我同事可能会和我失和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不回头却向后挥着手,用他挺拔的背影跟她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