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四个学姐听到这全都忍不住炸起来,想和中年女人理论,却苦于讲不出脏话,直接落了下风。
她却还是笑眯眯地,看上去一点都不激动。但他发现她的眼神是狠的。他更有兴味了。
这还是个顶沉得住气、不会被对方轻易刺激到没了理智的姑娘。
她还是一副好声好气的样子,对中年妇女说:“大姨你要非得这么说话,一句话里夹好几个脏字又句句都带地图炮和人身攻击的话,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她脸色一变,笑眯眯被她收起来了,严肃正经有气势的一面被她放了出来。她从“先礼”过渡到了“后兵”。
“你说我们高等学府教不出好人来,那你老公还跪舔我们这的学生,舔得嗷嗷叫唤指天指地地保证说他老婆已经被车撞死好几年了;而大姨你呢,又拼命跪舔你老公,丝毫不计较你老公的口头杀妻之仇更不去找他理论他的出轨行为。所以在这条跪舔链上,你可是最低端的跪舔者,你骂我学姐下作不要脸,那你不是在骂你自己连下作不要脸都不如吗?”
她说完这番话还一脸唏嘘的样子,那表情真是能活活气死人。他忍不住翘起嘴角来。他想对面的中年女人真应该和她好好学学,怎么样做到骂人不带脏字还能把人活活气死。
他听到叫黄莹那女生凑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离得远,她们太小声,究竟说的什么他听不清。
不过他看到黄莹说话时似乎在句子中间有一个“马上”的唇形。
他想十有八九黄莹是在告诉她:想办法再拖延拖延时间,别让对面泼妇大姨指挥其他人冲上来扒王舒衣服,我们班男生马上就到了。
那位中年女人不知道是骂够了还是骂不过了,已经开始张罗同来的人准备动手扒衣服的事宜。
他不由有些犹豫。是看到这里现在就走,别沾这趟浑水,还是再等等,再看看?
犹豫间他听到那女孩对中年女人身边的人说:“大姨带来的各位朋友们,我说一句啊!你们真不能轻易动手,因为是这样的,我呢,是法学院的法学生,我们老师特别有名,在他的教导下我们打官司像打扫卫生一样特轻松!我给你们说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叔叔马上到,你们要真动手,我们立马躺下,等警察叔叔一到我们就去验伤,然后起诉你们,到时候你们谁也别想跑,全都得进去!你们进去以后你们的孩子的前途可就完蛋了,以后入党啊提干啊政审啊什么的可都要受影响!”
她五分真五分假地唬人,真把对面一些人给唬住了。
有人拦着中年女人说算了,回去吧,别真动起手来以后耽误孩子。
中年女人一把甩开她的手,一脸怒其不争:“小王八羔子几句话就把你唬住了?怕他妈什么,我就不信她真有那么大本事!”
中年女热话音一落,那女孩随口就给她来了几条故意伤害罪、诽谤罪、侮辱罪的法条。黄莹她们几个在一旁给她竖大拇指。
中年女人脸上还是厉害的,但行动已经被法条拖延住。
她气急败坏地指着那明目皓齿的姑娘骂:“你到底是哪钻出来的小王八羔子?这他妈有你什么事?你给我滚一边去,再跟我在这狗扯羊皮地我连你一起扒光撕烂!”
那女孩立刻说:“你说这没我什么事?那这么说,这也没我学姐什么事啊,这说到底是你们两口子的事,你们一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个不约束赖蛤蟆,反过来要弄死天鹅,哎哟,这天鹅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顿了顿她又说:“对了大姨,我怕你跟不上我文明的骂人思路,我刚才说你老公是癞蛤蟆了,你琢磨一下自己的定位!”
他这回真是没忍住笑了。他把拳头挡在嘴边,气声地咳了咳。
那中年女人回过味她在骂她是母癞蛤蟆,立刻暴怒地破口大骂。下一秒一连串脏破天际的骂人话被她脱口而出。
他在一旁听得皱紧眉头。太脏了。他长这么大都没有今天一天听到的脏字多。
他真的起身想走,想离开这片污秽的噪音池。
但他又有点担心。
……莫名竟有点担心那女孩会吃亏。
那女孩对那些脏话却一副听到了也像听不见似的样子,又笑嘻嘻起来了。
他那时就觉得,她可真会气人,别人越气她越不气。
她还笑嘻嘻地继续气人说:“大姨,你这话越骂越脏,真的我跟你打嘴架我都想给你买点公丁香和桂花茶喝,这俩你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吧?这是著名偏方,专治口臭的!”
她那几个学姐一听这话,忍不住起哄夸她:“有才!太有才了!骂人都能用上偏方,所以说人还得有文化有知识才行啊!”后面那句话是臊中年女人的。
中年女人脏字横飞却没能吵过文明的骂人方式。她最终选择结束嘴斗开始武斗,她大声对同行的人嚷嚷着:“让你们来是让你们当死人的?赶紧过来给我把那个小婊子扒光!”忽然她双眼放出狠光,重新宣布,“不!先把这个多管闲事的小王八羔子的嘴给我撕烂!”
她说着就抡着巴掌向那女孩冲了过去。
她体格壮硕,几乎是那女孩的两倍。
那一瞬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突然就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