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淼认真想了一瞬,告诉他:“阿深,我暂时不想进投资类的金融机构,我想在券商投行部做上市并购之类的项目。”她已经走到物业监控室门口,她对谭深说,“阿深啊,我现在有个很重要的事情需要确定一下,先不跟你说了。”
她挂断了电话。
楚千淼想调一下昨晚走廊里的监控视频看看。但物业的人找了一会儿告诉她:“被人调走了。”楚千淼一听就知道,调走监控视频的人是乔志新。
楚千淼连忙问:“没留底吗?”
物业的人又找了一会告诉她:“我是没找到,但昨天值班的人今早下班回家了,得等他上班再找了。”
但楚千淼等不了了。
她走回律所,跟前台商量,请她帮忙看下昨晚的监控,她的借口是东西丢了。
前台忙得团团转,好在平时跟她关系处得好,干脆让她自己到存放监控的电脑上找。但楚千淼发现,这台电脑上,昨晚的监控视频都被删掉了。
她想八成是乔志新干的,他想毁了他昨晚曾经来过的记录。
楚千淼想了想,问前台女孩:“监控视频在云上有备份吧?”
前台说有的,直接告诉了她用户名和密码,然后又去忙事情了。
楚千淼登陆了云,调出昨晚的监控视频。
先是乔志新进来了,醉醺醺的。不久后她跑出去,慌张极了。视频里的画面让她想起来昨天的恐怖感觉,她两只手在桌面下死死握成了拳头。
过了一会,她看到任炎出现在画面里。时间是她走后。他按门铃,乔志新过来开。
然后任炎揪着他的领子打他,又把他拖出去,拖向走廊死角方向。
原来昨天她走后,他立刻冲上了楼。不管他昨晚是来干什么的,他看到她的样子,立刻不管不顾地上了楼,来到律所,来给她出气。
楚千淼按了暂停键。她低头用额头轻轻撞着桌沿。一下,两下,三下……然后深呼吸,再深呼吸。
他真叫她又感激又难过。他这么好,对她也好。可他只想属于他自己。他不属于任何一个女人,当然也不属于她。
她把心里那股悸动压了下去,让自己恢复平静,再抬头接着看。
又过来一会,谭深来了。他没找着她,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走廊里溜达。
到这里,不用看物业的监控,楚千淼也已经把整件事捋明白了。
她想乔志新那个王八蛋活该他倒霉,他先挨了任炎一顿教训,等任炎走了,他去物业要监控视频,然后遇到了谭深,三言两语之下谭深又把他打了一顿。谭深喝了酒,打得应该没有任炎那么狠,所以乔志新在发来的信息里咬牙启齿地突出了他对任炎的格外仇恨,以及一定要把任炎弄进去不可的决心。
楚千淼知道任炎把乔志新往走廊暗角里拖是有过思量的,他以前来律所开会,在那里的窗口前偷偷抽过烟。那时候那里还没有安监控。他昨天也一定以为那里没有监控,才把人往那个方向拖。
可那里,已经安了监控了。
楚千淼坐了一会,起身出去,给乔志新打电话。
电话一通,乔志新一声“贱人”就愤恨地叫了出来。
楚千淼声音森冷:“闭上你的臭嘴!”顿了顿,她说,“乔志新,你出院吧。”
乔志新声音狰狞:“死丫头片子你想的到挺美,我手里有昨晚挨打的视频,我做了验伤报告,我告诉你小贱人,我不把他们弄进去,我他妈就不姓乔!”
楚千淼来了脾气:“你爱姓什么姓什么,你家没了你这么个畜生姓乔,那是家门有幸!乔志新,”她声音狠厉起来。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要虚,要把凶狠的气势做足,“你别忘了,从你在打印室那天骚扰我开始,我身上时刻揣着录音笔,昨晚你那副猪狗不如的德行我可都录下来了,加上之前你在走廊暗角那里骚扰我的视频和录音,我要告你,你死一百次,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做律师!”她凶狠得不叫人察觉出一丝一毫,她的录音笔其实已经寿终正寝。
乔志新被她凶狠得几乎残酷的气势唬住了,他一时没说话。
楚千淼继续说:“所以,你现在就出院吧,死了告任炎他们那份心,我也就放过你了。”
她顿了顿,声音因为忍辱负重,变得格外狠厉,几乎阴鸷:“你告他们,我就告你!”
她挂断电话,额头抵在墙上。浑身好像一下没了力气。
她不想让任炎留下案底。一点都不想。她想他一直站在光明里,冷冷淡淡清清高高又干干净净地做投行里的精英任总。
还有谭深,他给她出头,她也得顾念这份情义。
况且直接证据也已经没有了。所以这件事,就这么了了吧。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为了他。不,为了他们,就这样吧。
她不信以后没机会扳倒乔志新。她会拼命地让自己快点强大起来,她总能力会让他有名誉扫地一败涂地的那一天的。这个仇她一定报。
平静一下,她安慰自己,其实乔志新比她更惨,他挨了两顿毒呢。都住院了,看样子被打得真不轻,被毒打又无法申诉,活该他比她更惨。
她在心头默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起伏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她额头抵着墙,听到握在手里的手机唱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