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才能抄好。”初壹对着身边人唤道,“青萝,把我抄好的书拿过来,给桑妈妈过过目。”
桑妈妈看着纸上一行行悦目的簪花小楷,知道这六姑娘近日没有偷懒什么,心中满意:“有劳姑娘了,我先把这几卷书拿去给太太看看,也让太太知道姑娘辛苦。姑娘也受受累,早些抄完书,把这事儿翻篇过去,要不外面那些不盼着咱们林府好的人,指不定怎么笑话你呢。”
指甲嵌进肉里,手上一阵闷痛。
初壹心中冷笑,究竟是因为谁,她才要受着旁人笑话?这时候为了逼迫她快些抄经,竟然还说出此等风凉话语。
“我知道了,妈妈辛苦。”
桑妈妈走后不久,便有一名唤蝶儿的小丫头送了茶叶过来。
青萝细细验看了茶叶,转身对着初壹抱怨:“桑妈妈统共就拿来了两种茶叶。这种上月新到府里的铁观音,明明三姑娘、四姑娘都有一罐,怎么姑娘这里就只拿来了一小包?再有,这另一包碧螺春倒是拿得不少,可一看就是去年剩下的成色不好的旧茶,咱们家里得脸的妈妈们都不爱喝的,这也拿来敷衍我们姑娘?”
初壹倒是没轻罗那么大气性:“收了吧,有总比没有好不是?平常我拿来喝的话,就喝这个普通一点的。等有金贵客人来访,再给她们泡那铁观音喝就是了。”
开源节流嘛。
“姑娘,我突然有些怀念咱们在凉州的日子了。”青萝边收茶叶边唏嘘道,“那边虽然没有京中繁华,但过得好歹是我们能做主的日子。眼看着就要过冬了,新的冬衣不敢奢望有多好,过冬的炭能不能给足都是个问题呢,林家这么大的家业,亏得咱们夫人这般算计,连面子活都不做,就这么无视咱们姑娘。”
一直在外间干活的绿珠听得青萝抱怨,进来轻声呵斥道:“你当着姑娘的面,瞎说什么?即便这屋子关着门,外头来来往往的人,难保哪个就不是夫人的眼线。再说了,夫人对庶出的四姑娘什么样子?对我们姑娘又是什么样子?难道你看不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夫人同我们姑娘生母袁姨娘原先就很不对付,人家对我们姑娘没好脸色也是情理之中。”
袁姨娘是林大人先头夫人身边的丫头,先夫人周氏过逝时候,为着叫林家大爷有个照应,把袁氏许给了林大人做了姨娘。
林大人早就垂涎袁姨娘美貌,一到手便十分钟爱,即便继妻韦氏进门也没有分走袁姨娘的半分宠爱。
袁姨娘一心向着先夫人同林大爷,并独得林大人宠爱,是阖府女人当中韦氏最不能容忍的所在。
韦氏出身高门,只因守孝耽误了年纪没说上人家,才不得不说给林大人做了继室,手段非一般女子可比。
不过巧妙利用袁姨娘青梅竹马的男子制造了几次误会,林大人便对袁姨娘彻底丧失了好感,恰逢当时袁姨娘有了身孕,林大人更是被韦氏哄得连孩子的来历都开始怀疑起来。
所幸刚生下来的初壹同林大人有着七八分相像,才叫林大人稍微放宽了心肠,但对袁姨娘的“心理出轨”依然无法忍受,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把这母女二人遣回了凉州看家,自此,韦氏大获全胜。
绿珠一向行事稳妥,年纪比青萝还要大上两岁,也是初壹身边唯一能撑场面的二等丫头。
青萝可以说是绿珠一手带出来的,被后者一顿训斥,吓得吐了提舌头不再言语。
修理好了青萝,绿珠心疼地安慰了初壹几句,转而岔开话题道:“这几日姑娘用得不多,想来是府里的菜不合口。我嫂子前几日腌了好些酱菜,除了以前姑娘吃过的,还有韭花酱和豆腐乳,不如明儿我去同嫂子要一些来,给姑娘下饭可好?”
初壹道:“我打小就吃娘做的酱菜,现在吃你嫂子的手艺,这一晃七八年了,还从凉州吃到京城,心里怪不好意思的。”
青萝不过这么一会儿功夫便满血复活,对着初壹打趣道:“绿珠姐姐的爹爹去年做生意小发又是咱们大爷身边的红人,家里哪里能缺得了这几包酱菜?现下咱们院子里,恐怕手里银子最多的人,不是姑娘,而是绿珠姐姐了。”
绿珠看着初壹微微蹙着眉头,仿佛很是劳累的样子,委婉劝道:“不如一会儿我就去厨房提膳。姑娘也早些躺下歇歇,抄了一日的书,也真累得够呛。”
青萝这才注意到初壹脸色不好,也跟着劝道:“是啊,姑娘不如今日早些歇息。这两日天凉了,我那络子已经打得差不多了,今晚做好了把姑娘那玉套起来,搁在姑娘枕边,明儿姑娘醒来后带着保准一点也不冷了。”
初壹身上最值钱也可以说唯一之前的东西就是这块玉石了。
当年在凉州时候,曾有位远道跋涉而来的大师同她化缘。
初壹活了两辈子,头一次见到如此仙风道骨的人物,便把家中她觉得还不错的吃食给大师打了好大一包。
大师心情一好,便把这玉石给了初壹,不光免费给她讲了好些经文,还说了她一车的好话,断言她林初壹将来会是一国之母,还能普度众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