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之时,锦觅便起了床,却发现眼前的花界并没有变回曾经的模样,自己的灵力修为也没有恢复。
赶到花神冢之时,天色已经亮堂起来,长芳主与忆霜已在此候着她了。
一个时辰后,由长芳主驾云带着忆霜与锦觅,匆匆向着魔界而去。
魔界众人为了压着魔尊沉睡的消息几乎心力交瘁,鎏英更是两百多年来没睡一个好觉。方才接到魔界探子传来的消息,花界长芳主率忆霜殿下与锦觅,已在来魔界的路上。鎏英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她们一道过来,定然是知晓了凤兄之事。喜的是锦觅总算活了过来,凤兄若是知晓,定然十分开心。
于魔界入口处迎下锦觅,鎏英发觉有几分不对。倒不是说锦觅与忆霜殿下有假,只是看着锦觅看自己时那陌生的眼神,让鎏英觉得有几分不舒服。
话到了嘴边,却终是没有问出来。忆霜殿下急着要去看爹爹,鎏英只好将她们带去禺疆宫。
这些时日的禺疆宫有些萧索,中庭积满了红花楹树的落叶,看起来像是许多年未曾打扫。但就是这满地落叶,在锦觅眼中亦是别有一番滋味。想来天界之时,她曾亲手赠予他一树红花。天界的树不会落叶,花也常开不败。怎的如今到了魔界,这树反倒学会了落叶,也学会了凋零。这可不是她想要的,待她日后恢复灵力修为,必然要再赠他一树永开不败之花。
他是天界二殿下如何?他是魔尊又如何?她可为他晋上神,亦可为他弃神堕魔。
寝殿中,一身玄衣的魔尊还如往常一般静静沉睡。只是,一扫那五千年时的思念,他唇边挂着笑意。想必即便是就此殒身,也死而无憾。只不过,总有人不愿让他就此殒身。
锦觅颤抖着伸出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颊。在她的记忆中,他们才分开不到一月。可事实上,她已有五千多年未曾这样真切停留在他身边了。这些年里,他瘦了一圈,也憔悴了不少,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昔日的风光。
心下有一丝略微的疼痛,很快蔓延开来,流至四肢百骸,抽去她所有的力气。她跌坐于榻前,手从他颊边滑落,却依旧使用最后一点力气牢牢攥住他的手。
“霜儿,你们先出去,我想单独与他待一会。”尽管记忆中没有这个女儿,但她身上有自己的血脉存在,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厌恶于她。
鎏英看了锦觅一眼,叹了口气,半拽半扶的将忆霜带去门外。分离了这么些年,这二人一定有不少话要说吧。即便他们之前元神已经相见,即便现在他还昏睡着。可元神相见之时锦觅考虑到他一直损耗着心头血,应该没说些什么就把他送出来了;如今他们总算见了面,却一个睡着,一个醒着。只希望凤兄能听见锦觅所言,也希望他们日后再也没有坎坷。
寝殿中唯锦觅与旭凤,突然一下变得极为安静。她甚至不敢大声喘息,怕惊了他的梦。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只是她如今已无心欣赏。
“凤凰,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轻声呢喃,“长芳主告诉我,现在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时代了。天界天帝已是小鱼仙倌,而你,也已不是天界二殿下了。这样一个不再是我熟悉的六界,我真的好怕。如今你是这里的至尊,即便我不喜欢这里的阴暗,可是只要是你在的地方,我都会毫不犹豫的陪你走下去。你且安心睡着,魔界的事务都交给他们打理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醒来,直到永远。现在我失了灵力修为,已不再是曾经的我,你是不会嫌我是个累赘的吧?不过即便你嫌弃我,我也会赖在这里不走。”
眸中有些空洞,身上早已被蚀骨的疼痛抽走了全部力气,她斜倚榻边,手却依旧紧紧攥着他的手。殊不知,她的话音刚落,他的睫,轻轻颤了颤。
心疼与疲惫混合着全身蚀骨的剧痛,她这与凡人无异的身子很快便坚持不住,遂趴在榻边沉沉睡去。
黄昏时分,忆霜终是忍不住闯入了她爹爹的寝殿,却意外发现她娘亲跌坐在地,大惊之下急忙两步小跑来到她娘亲身边。细细一瞧,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的娘亲安然无恙,只是因为方才重新凝聚人形,身子虚弱,加上从花界赶往魔界路程不短,以及见到她爹爹后太过忧心,才导致她太过疲惫,睡了过去。
忆霜刚想将娘亲接到自己的寝殿,却不曾想娘亲在睡梦中还紧紧攥着爹爹的手。无奈只余,她只能让娘亲躺在爹爹身边。恐怕也只有让娘亲躺在爹爹身边,目前这个没有一丁点灵力修为的娘亲才会有一点安全感吧,即便爹爹还睡着。
她娘亲这一睡便是两日,醒来后二话没说,便将昔日照顾旭凤的人统统赶出寝殿,独留她自己。原本鎏英与忆霜担心她如今体弱,想要派几个侍女帮她一把,被她一口回绝了。
她的凤凰,怎能容他人染指?
哪怕自己只是守在他身边看着他,心中也是极大的满足。尽管每日最后都是累得趴在榻边睡去,她也甘之如饴。
百年光阴便在这样的照拂与被照拂下过去。这期间,忆霜遍访六界,觅来灵草不计其数,只为给她娘调理身子。若是她爹爹醒着,这些事本不会由她去做,但他还在沉睡着,身为人子,她也该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