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托住他们起身,又看向锦觅,“我将她留在此处,你们且替我看顾着。旭凤尚有要事在身,即便想在此再多留些时日,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将她托付给你们,旭凤在此谢过诸位了。”他向村民们略一揖手,复对锦觅道:“我在春华秋实中注入了一千年灵力,关键时刻或许会有用。保护好自己,日后回了天界,一定要等着我,等着我来娶你。”
“你说过,此一别,恐怕此生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她将那个浅紫色香囊塞给他,“今日共赏春华秋实,我没有什么可以谢你的。这是花界长芳主赠我的雏菊花种,我不知魔界是否有适合它生长的地方。如果有一日你厌倦了那一片姹紫嫣红,不妨看看雏菊。”她转过身,掩去眼中的不舍,“走吧,回到你该回的地方,走你该走的路。”言罢,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他看着她失落的身影消失在庭中,才一咬牙,复变回火凤真身,翱翔远去。
房间里,她攥着那瓣春华秋实,靠在门边,任泪水顺着有些苍白的面庞滑落。
自她拿到这春华秋实,开启了一部分仙家记忆以来,她几乎一直处于崩溃阶段。原本下界之初以半颗陨丹封印的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感一瞬间爆发,爱,愧疚,不舍,各种情绪充斥于她全身,到头来,竟是心痛到无法呼吸。
她不知道自己从前是谁,只知道前世自己爱惨了他,却也因为不信任,将他一刀毙命。
天知道她那日说他不会害自己,说信他之时,他会如何想。她已是不敢想象。难怪他当时神色郁郁,可笑,她当时竟一无所知。
春华秋实中,全是她关于他的记忆,精细到每一分,每一秒。仿佛没了他,她的世界纵使再五彩斑斓,也毫无意义。
她小心的将春华秋实放入一个金红色香囊中,揣在怀里,紧贴心口。
当初她觉察到他并非普通人,可能就是她一直守候的火神之时,她便以浅紫及金红二色锦缎做了两个香囊。浅紫的一个绣的是蓝色六瓣霜花,尽管她当时只是下意识这样绣。而金红的一个,她则以金线绣了火神之真身——火凤。
一夜未眠,天将明时,她从庭中找来一个空花盆,埋下一颗雏菊种子。而后,将花盆摆在神像前。
村长前来看她时,丝毫没有提及昨日之事,只是告诉她今后不必再枯守这里,他们给她自由。
她笑笑,神色间充满悲凄,直言不必,她日后再也不会踏出这里一步。
时至今日,她也算是彻底看透人性的凉薄。昔日,她虽被奉为火神使者,尽管也有村民的关心,却始终没有自由。昨日她与旭凤一同回来,今日他们便给自己自由。这样的自由,从来都不是她所想要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和从前一般,只是,从前是他们不给,如今是她自己不要。
春去冬来,冬又去,一年的光阴匆匆溜走。锦觅越发沉默,从前还会时不时逗一逗前来许愿的孩子,如今她做得最多的事便是抱着那棵雏菊,坐在庭中吊椅上,呆呆的望着天空。
雏菊盛开的那一日,是她一年中唯一笑了的一日。尽管她看不见雏菊的色彩,那一日于她却似盛典一般,褪下平日素白的衣裙,着了一色鲜红。
那一晚,夜色初起时,火神庙已没有他人,她将雏菊置于神像脚边,从自己房间中搬来那梧桐木所制的琴,对着神像而坐,横琴膝上,淙淙琴音自她指尖缓缓流出。
第15章 再闻其音,商议对策
旭凤辞别锦觅,方才回到魔界,便听闻穗禾准备硬闯花界,不禁皱了皱眉。不是不知她痴心于他,却不想她竟如此不分轻重。若是此番花界因她而受到重创,恐怕日后锦觅回归天界,第一个便不会放过自己。
穗禾这个女人,平素看着乖顺,私底下却极为狠辣,不惹祸事还好,一旦惹祸,竟敢捅出这么大的娄子。
他一时觉得有些头疼,不由自主的想到昔日天界中,锦觅也喜欢三天两头惹些祸事,然她极有分寸,惹出的祸事常常只是苦了自己。即便最离谱之时也不过食了两枚朱雀卵,差点将自己烧成灰,也比不过此番穗禾敢伤长芳主让六界震上一震。
他告诉自己,此时保穗禾,不过是为了日后让锦觅有手刃杀父仇人之机。既然是个囚徒,便该安分些。
头疼之余,耳畔似有若无的传来琴音阵阵,他闭上狭长的凤眸,细细辨别一番,确认了声音来自远方凡界,那个他方才离开的地方。
算起来,他回到魔界不过几个时辰,对应凡界也算是过了数月。盛夏已过,应是深秋时节。
思及此,他将脑海中所有与她无关之事暂时抛却,独自走到禺疆宫中庭。庭中有红花楹树,他驻足,于树下幻出一方青玉小几并一壶昔日她最爱酿的桂花酒。斜倚在小几旁,他一边欣赏着远方为他而奏的琴,一边细品着杯中为他而酿的酒,仿佛他从未离开她。
“不管你是凤凰还是鸦鸦,在我心中,你永远是那个你。自你走的第二天,我种下了一颗雏菊,今日,开了第一丛花,也不知你能否看见。长芳主说,雏菊的花语是埋藏于心底的爱。那日,你将春华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