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彦芷却是摇了摇头,没再说些什么。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云家的主子们都早早歇下了。唯独凌霄苑中,云彦菁却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王伯颐叹了口气,搂住身旁的妻子,问道:“睡不着吗?”
王伯颐等了一会,谁知云彦菁未曾搭话,他叹了口气,轻声道:“阿菁,你我是夫妻,未来是要互相扶持到老的,你若有什么心事,大可和我说一说。”
云彦菁的身子一僵,王伯颐又等了许久,见云彦菁仍是没有反应,他正打算缩回手去,谁知云彦菁竟是转过了身,与他面对面相依靠着。
“我五岁的时候,爹爹去世了,其实我并没见过他几次,他不常回来,每次回来……母亲也都会打发下人将我带出去。但是他每次见到我却都是笑嘻嘻的,还给我买母亲不让我吃的冰糖葫芦……”
王伯颐听着她的话,心中却是有些伤感,他这位去世的岳父,上京可谓是家喻户晓,每当众世家教育自家子孙时,总会提起云家长子这个典型的纨绔,告诫自家的子孙,莫要学他,拖累家族。
却是不知道,在妻子心中,这位岳父竟还是个好父亲。
“在我心里,他便是顶好顶好的父亲。后来他去世了,一次我去护国公府上玩,他家嫡出的大姑娘自幼娇生惯养的,看到我,竟是说了一句,‘她就是那个纨绔的女儿吗’,当时我被她的话说的双眼通红。后来祖母得知了此事,怕我信了他们的话,便告诉了我许多父亲的好事,但是……其实我一直是知道的,父亲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
王伯颐闻言,有些心疼的搂了搂云彦菁。
“母亲……我一直知道,她年轻时是上京有名的才女,后来我长大了,她时不时会回到家中住,我便有意接近她。我得知她喜欢习字,便一心想要学好书法,能够与她说上几句。她喜静,我便压制着自己不敢去打扰她。”
王伯颐轻轻点了点头:“母亲的才名的确上京人人皆知,她那一手簪花小楷写的极好。”
云彦菁笑了笑,似是为自己的母亲感到骄傲:“你没看过她的行书,其实母亲的行书写的更棒!颇有一种魏晋fēng_liú之态,连外祖父都说自己的行书不如她。”
王伯颐听她渐渐开心起来,像个小孩子般絮絮叨叨的炫耀起自己的母亲,不由得也笑着听了下去。
云彦菁想到那里便说那里,两人说了近半个时辰,云彦菁方才渐渐声音小了下来。:“可是现在,她却一心只想着改嫁……从小到大,她都没有为我考虑过……”
王伯颐听她的声音中带了几丝哭腔,忙将她搂在怀中,轻声安慰道:“阿菁,世界上哪有不心疼自己儿女的母亲呢。二婶不是说了,母亲为了你,操了那么多心,连二婶都自愧不如。”
他这一番软语劝慰,云彦菁方才容色稍霁,王伯颐存了逗她开心的心思,又道:“再说了,若没有母亲把关,我又如何能娶到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媳妇?”
云彦菁被她这句话逗的一笑,忙锤了他一拳,两人笑闹了一阵,方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云彦菁又道:“其实说起来……母亲待我真的不错,若不是她,只怕我早就被祖母做主嫁给何康辉了……又怎么能和你在一起……”
王伯颐笑了笑:“的确是,阿菁,母亲真的为你做了许多,她这一生这么难,她青年丧夫,这么多年过来也是不容易啊。”
见云彦菁一脸若有所思,他咬了咬牙,又道:“阿菁,咱们上京城有句糙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些事都是我们无法控制的,既然无法控制,倒不如顺其自然。”
云彦菁闭上双眼,良久,放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