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怒道:“她进了我云家的门,生是我云家的人,死了,便是我云家的鬼!”
明老夫人看着多年的老姐妹,叹了口气,不再是劝告的语气,道:“你莫要忘了,本朝武帝的母亲圣安皇后便是再嫁之身,妇人改嫁,夫家不可强留,这是写进了大周律之中的。”
何氏闻言,声音变得又尖又高,喊道:“你莫要拿大周律来压我!自古以来,礼教大过律法!她刘蕙行出身清流世家,难道竟不懂为夫守节的道理?”
明老夫人听到她这句话,不由得亦是有些生气:“昌泰生前,何曾做过一件值得让蕙行为他守节的事?他日日留恋烟花之地,连你身边的丫鬟都敢染指!蕙行的嫁妆,更是尽数给他填补了赌债的亏空!她为了你云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已经守了这么些年,难道还不够吗!你难道非要让她将自己的一省都搭进去才肯罢休吗!”
何氏闻言,竟是气的发起了抖,她将桌子上的碗盘尽数扫落在地上,道:“此事休要再提!我是绝对不会放那个贱人改嫁的!”
明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将那信笺默默放回衣袖中,道:“这门亲事,本就是你云家中途截胡,蕙行才成了你云家妇。若是对薄公堂,蕙行和秦晋远的婚事在前,怎么都是他秦家胜。我碍于往日的情分,提醒你一句,你若不放人,便等着状纸罢。到时候闹得满城风雨,牵扯出来昌泰当年的荒唐事,让他在地下不得安宁,你便如意了吗!”
明老夫人提到了云昌泰,何氏这才茫然无措起来,她这一生,只这一个儿子,却不料,死后还要让他遭人耻笑。
明老夫人的声音并不严厉,但她的话语却好像最锋利的刀,将一切脓疮都挑了开来:“还有阿菁,她刚刚嫁做人妇。自己的母亲和祖母闹成这副模样,你叫她在王家如何做人!”
提到云彦菁的名字,何氏才仿若崩溃了一般,掩面哭泣。
明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终是不忍,用手为她顺了顺背心:“我知你是担心阿菁,怕你百年之后,阿菁没了娘家。但小秦大人向我保证了,从今往后,他便是阿菁的生父,绝不会放着她不管。”
明老夫人一再软语相劝,何氏的哭泣声渐渐停了下来,却仍是言语锋利地道:“让她出门,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明老夫人点了点头,让她说下去。
“第一,她刘氏从我云家的族谱上永远除名,云家再无此人!”
“这个自然。”明老夫人答道,刘氏若要再嫁,定不能算是云家人了。
“第二,她需得在秦家供上我儿昌泰的排位,晨昏日夜供奉,绝不可有一日耽搁!”
这个要求虽然过分了些,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明老夫人暂且应承了下来。
却听得何氏的声音陡然变得怨毒起来:“第三!她刘蕙行终生不可再见阿菁,也不许以阿菁的母亲自称!阿菁没有她这般丢脸的母亲!我死之后,阿菁的娘家便是何家!与她刘蕙行和秦家毫无瓜葛!”
明老夫人听了最后一条,不由得怒上心头:“这般狠毒的条件,你如何说的出口!骨肉至亲,血浓于水,阿菁若是这般做,日后她纵然做了一品夫人,也会被人诟病!”
何氏仍是直直地挺着脖子,固执道:“她刘蕙行不是想做秦家妇吗?索性我便帮她将云家的身份拜托的一干二净!我倒要看看,她这般毫无廉耻的女人,抛弃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又要如何过活!”
明老夫人只觉得她偏执的不可理喻,她一甩袖子,站起身来,怒道:“你这一生,从未真正为阿菁和昌泰着想过!你溺爱昌泰,将他养的那般不成器!你宠溺阿菁,却将她的性子教的和你一般霸道!你可曾想过!阿菁这般骄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