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七

「吶。」湘岑将手机递给我。

我不解：「怎幺了？」

她不耐烦的将手机塞到我手里：「帮我接一下啦，麻烦死了，臭男人。」

所以电话另一头就是那个害我昨天清了一堆秽物的元兇吗？真好，我火气连着起床气一起上来了呢。

湘岑看我将她手机贴到耳边，很满意的伸个懒腰打个哈欠说她要回去睡了。

「喂，说话。」我很认真学着黑帮老大的语气。

「妳好。」听起来斯斯文文的声音，嗯那我可以放心耍流氓了。

「你对湘岑做了什幺？你打电话来干什幺？你又想要对湘岑做什幺？」

对方犹豫了一下：「她做了什幺吗？」

我心脏好像漏跳了一下──这声音有点耳熟。

「你是谁？社长大人？她的青梅竹马？我是不是认识你？不，不，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

「我是郑卿青。」

因为身边没有人，所以没有人可以跟我说我的脸色有多难看。

我下意识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啊你跟湘岑在交往吗？呃祝你们幸福？」

「谢谢。」

我们都沉默了。

原来他们在一起吗？

不是才两个月吗？不到两个月就分了？你们蛮厉害的蛤。

我不知道为什幺感觉很差啊。高中开始的初恋男友和高中开始的好闺蜜在一起？感觉不是一般的糟糕呢。

「噢等等我没有跟冯湘岑在一起。」好像是回过神来了，他赶紧补了这一句话。

不，你说什幺都无法动摇我了。我觉得我已经石化了，啊啊，风一吹我就会散掉吧？

「喂？喂？陈子今？妳怎幺了吗？还好吗？」他听起来很着急。

我不想回他。这厮太糟糕了，居然跟我闺蜜勾搭上了？噢天啊，我现在该怪谁？怪郑卿青？怪湘岑？怪我自己？啊啊啊，说到底我好像只能怨天啊。

我说，郑卿青这厮不会其实从高中起就开始脚踏两条船吧？

啊啊啊，妈妈，我的初恋美好回忆啊。我被骗了四年有吗？我知道我说过了，可我还是要再说一次，这感觉真他妈的糟糕啊。

「陈子今？哈啰？」

「嗯嗨，我把电话交给湘岑了蛤，你们慢慢聊、慢慢聊蛤。」语毕我赶紧冲进湘岑房里，把手机塞到她手里，然后赶快跑进厕所里，锁门。

过没多久，我就听到湘岑在拍厕所门的声音了。

「陈子今，妳给我出来！这我家欸！快出来啦！」

「我大号呢，妳吵什幺？」

「哪有人大便不臭的？妳给老娘滚出来！」

原来妳判断这句话的真伪是靠嗅觉吗？我只能说太特别啊。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住在这里一辈子。」

「我跟妳讲，我家厕所租金很贵的，我把妳卖给郑卿青赚来的钱都不够妳住一天。妳快给我出来。」

我不说话。为什幺妳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呢？郑卿青东郑卿青西的，不烦吗？

话说郑卿青这名字也很让人讨厌，干嘛故意取个字形不一样但字音一样的名字啊？青青青青青的，烦死了。

还有昨天那个谁？那个也叫什幺青的。

我说这个年代的父母是只剩下青这个字音可以为小孩取名吗？

等等，他叫李清吗？是那个李清吗？

不是吧？

我怎幺跟名字有「ㄑ一ㄥ」字的男人特别有缘啊？必须要去拜拜啊拜拜。

「我的姑奶奶，我求求妳了，开门吧。」湘岑还是不死心，换了一种口气说。

我开了门，默默走过了湘岑身旁，默默走回了湘岑房间，默默拿了我的钱包、钥匙和手机。

湘岑似是被我行尸走肉般的步法给吓傻了，就愣愣地站在那儿，看着我出门。

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很想确认昨天那个服务生到底是不是李清。

我平常绝对不会为了这种鬼事情出门的，可我就是想去看看他。

如果他真的是我回忆里那个李清那什幺事也不会改变。

即使他只是一闪而过的出现，可我对他就是有一种特别的感情。

我妈以前总说我喜欢他，然后都会被我以严肃且带有怀疑的眼神及口气问：「所以在妳眼里的小学三年级学生懂这些男女情爱吗？」

她告诉我在她眼里的小学三年级生不会有这种眼神也不会说这种话。

从此以后我妈断定我是个怪小孩。

我就是个怪小孩，我爸说我的内在根本就是一个老头。

老头吗？我觉得有可能欸。

像是我特别喜欢看日韩女团的泳装特企之类的

咳，偏题了，总之我搭上了捷运，就反悔了。

一冲动就跑出来了啊，如果他不是那个我认识的李清呢？

可恶，我怎幺都没想到后果。如果他不是我该怎幺脱身啊？如果他真的不是的话，会很尴尬吧？

我该不该下车啊？不、不，就这样做到终点站好了？当作是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啊啊就这样好了。

「欸？陈子今？」

我下意识回了头，不啊不啊，老天你非得这幺玩我吗？

是李清。真的是李清。跟我小学时看到的李清长得差不多，就是放大了点而已。

我僵硬的挥了挥手：「呃嗨。」

我居然学了郑卿青的说话方式？太糟糕了啊太糟糕了。

「真的是妳吗？好久不见了，妳最近过得好吗？读什幺学校啊？啊啊，如果有空我们坐下来聊聊吧？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