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齐老板跳了荀持云的火炕,前面有的是麻烦。”谢宇泼一盆冷水又补充道,“有麻烦记得通知我,我会第一时间赶去看笑话的。”
丁隶当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多谢,如果《三城》拍了电影,我们一定会去贡献票房。”
“你一个人贡献就行,别拉上我。”齐谐慢悠悠地反驳。
广播叮咚一响,前往上海的乘客开始登机。
“走吧。”齐谐提起行李。
“嗯。”丁隶挥挥手,“我们先行一步了。”
“回见!”卫远扬爽快地道别。
谢宇点过头,目送二人走向登机口。
透过通高的玻璃幕墙,夺目的夕阳投进来,勾勒出两个剪影,并肩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部已完结,第四部终章,偏暗,祝食用愉快(这是什么鬼预告
☆、黑色星期六
一月,天寒地冻,夜色深沉。万人体育场演完安可,鼎沸的人声逐渐静寂,歌迷们收起荧光棒慢慢散去。一大批忠实粉丝余兴未了,一边顶着冷风守在休息区外等待签名,一边议论着要给歌王苏瑞下星期的五十大寿送出怎样的祝福。
忽听一声喊,四个保镖前后夹围,簇拥着稍显疲态的苏瑞走向保姆车。男女歌迷上百人一下子冲了上来,有些喊着支持的口号,有些向他手里塞去礼物和签名本。保镖登时紧张,组成人墙护住歌王,苏瑞向来不摆架子,调皮地透过人墙的缝隙同歌迷一一握手,又接过本子签上大名,登上保姆车后还一扬羽毛围巾,朝外面扮了个搞怪的笑脸。
蹲守的记者啪地按下快门,摄取了他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张影像。
翌日,明珠大酒店1518客房,钢化玻璃碎片铺了一地,一具尸体仰躺着,挂在半截玻璃隔墙上,鲜血染满衣领,被朝阳映出一片凝固的暗红。
早十点的酒店南广场站满了人,好事者引颈而望,歌迷哀痛献花,更有几个死忠粉丝破开警戒线就要往里冲。交巡警大队的卫副队长立刻带着同事上前阻拦,一米一岗架起防暴盾牌,这才挡住了近乎失控的围观者。
此刻人群中一声哭嚎。
卫远扬回头一看,酒店玻璃门被推开,两位法医一前一后将一只担架抬进警车,白布之下盖着的,正是叱咤歌坛三十余载、如今人生舞台已然谢幕的歌王。
那个画面深深印在他的脑中,直到开着警车回大队的路上也没有散去。
车里只有他一人,空气安静得过分,卫远扬伸手打开广播,音乐台应景地播放着苏瑞悼念特辑。听着他上世纪的成名曲,卫远扬不由记起学校里的青葱岁月,嘴里渐渐跟着哼出声来,那还是他唱给女朋友听过的情歌,一样的词,一样的调子,只是听歌的人早已不知飘向何方。
路口的绿灯闪闪变红了,卫远扬减缓车速,少见地叹了口气,想到老齐和丁医生那么艰难的同志恋都修成了正果,自己警校毕业快十年,却连个正经女朋友都没谈过,不禁打心底生出一丝惆怅。
面对这股低气压,他只有一种解决方法。
“喂,雷廷啊,撸串不?”
“不撸!”电话里一口拒绝。
卫远扬放出绝招:“我请客。”
对面霎时变了口风:“几点在哪。”。
卫远扬熟门熟路:“十分钟后转角那家?”
“这大中午的你撸啥串?”雷廷有点奇怪。
卫远扬懒得跟他啰嗦:“不撸拉倒!”
“撸。”雷廷补充一句,“你丫别忘带钱包啊!”
烧烤店里暖气十足,卫远扬脱下制服大衣搭在椅背上,先叫老板上了五十根串四瓶扎啤。
“今天够大方的,发财了?”雷廷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抽出餐巾纸开始擦桌。
“发财我能来这儿?早去金满楼了。”卫远扬倒上两杯冰啤酒。
“不是发财那就是失恋了!——哦不,你这情况压根就没失恋的机会!”雷廷欠抽地哈哈大笑。
笑完发现对面闷不吭声,只是一整杯啤酒咚咚灌下。
雷廷歪嘴一乐:“你还来真的啊。”
“什么真的假的。”卫远扬啪地搁下玻璃杯。
雷廷替他满上:“上次相亲相得怎样?”
“还能怎样。”卫远扬抓起一串烤羊肉,“人家一看我这工作性质,一看我这家庭条件,那不黄也得黄。”
“你就扯吧。”雷廷不以为然,“论工作性质你能比我差?论家庭条件你能差过我?”
卫远扬义正词严:“那不一样!你至少长相还凑合!”
“哟,这话我爱听。”雷廷自顾自跟他碰了一杯,“我说你啊,有什么不知足的,父母健在无病无灾。不像我,老爹早没了,老妈弄个中风后遗症,还有个弟弟要操心,再加上我这身体……唉……”
卫远扬心里一悬:“你身体咋了?”
雷廷欲言又止,最终沉声开口:“我这二十多年的老鼻炎……号称不死的癌症……”
卫远扬捞起纸巾团砸过去:“滚蛋!”
雷廷哈哈,笑罢一拍他胳膊:“其实你也没那么不讨姑娘喜欢啊,你身边就有一个暗恋你多年的黄花闺女。”
卫远扬不信:“谁?”
“黄小缨啊。”
卫远扬扔了竹签:“咋可能。”
“所以说你这脑子啊……”雷廷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不过也无所谓,黄缨的脾气跟你不合适,而且你要是真嫁到她们家,光是黄局那势利眼就够你喝一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