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跟凉国公交好的文官出列辩解,可惜仅仅一个孝字就把姜明宣压死了如果姜明宣不孝,皇帝依旧重用他,这说明皇帝也是个不孝的。
凉国公想通这一点儿,面色突然变得灰败,颇有些失魂落魄。跪在地上的不止他一人,可他却觉得自己孤零零的,形影相吊,就好像被所有人孤立了。
皇帝无奈地看了凉国公一眼,命执笔太监写圣旨,“暂时”撤去姜明宣的官职,大意是姜明宣幼时德行有亏,需要观察一段时间他的品性再行定夺。圣旨也算是给凉国公留了面子,给姜明宣的前途留了余地,否则,若提到半句姜明宣不孝,他这辈子是甭指望再入官场了。然而,一句“德行有亏”,也足以让姜明宣沉寂很久了。
姜明宣穿得整整齐齐站在宫门口等待皇帝传旨觐见他是进宫谢恩的。那长身玉立的身姿引得一众进出宫门的宫女们脸红心跳。
思及父亲和同胞妹妹在寿辰宴上干的那些蠢事,姜明宣却觉得今儿明媚的阳光有些冷,外祖父说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自恃才华,做那个五品官是游刃有余,可在“齐家”上,父亲和妹妹都在拖他后腿啊!
等到将近午时,宫门大开,上朝的官员如潮水一般涌出来。
打头的就是太子与承恩侯,承恩侯面无表情,太子却面带笑容。
承恩侯昨天在凉国公的寿辰宴上认识了姜明宣,看见他站在宫门口,便过来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明宣,来日方长,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你尚且年轻,又是才华横溢,万不可一蹶不振,等风头过去,总有一日,你能一鸣惊人。”
姜明宣心一沉,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头顶,抱拳行礼:“多谢侯爷指点,可,晚辈不明白侯爷何出此言?”
“唉,罢了,等你父亲出来再说罢,我是尽力了,希望你父亲不要责怪。”承恩侯一面摇着头,一面钻进轿子里,吩咐轿夫起轿。
姜明宣心知定是与姜宝珠有关,皱了皱眉,见太子未走,又过来与太子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点点头,与说话的官员告别,转过头,头依旧高贵地昂着,只略垂了眼帘看着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姜明宣,带着几分训斥的意味道:“姜公子,罢免你的官职并非父皇本意,希望以后你能好好揣摩‘孝’字,重新做人,让大家刮目相看。你我今后也算是表兄弟了,孤言尽于此。”
言毕,太子留下如遭雷击的姜明宣,眸中含着幸灾乐祸的光芒扬长而去。
太子方离开,后出来的御史们鄙夷地瞅了他一眼,坐上自家轿子离开。
姜明宣久久不能回神,仿若石雕,他多希望太子的话是他的幻听,可所有官员下朝后,他还是没等来皇帝的召见圣旨,过了午时三刻,凉国公才一脸惨白地从宫门里走出来。
“父亲……”姜明宣犹豫着唤了声。
凉国公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将朝议结果告诉他:“……陛下在御书房骂了我一顿,说我治家不严,府内乌烟瘴气,让我对你严加管教。宣儿,你别难过,陛下也是无奈,御史们弹劾得太厉害了。只是不知他们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传言?当年知道那些事的下人不是封了口,就是被打发走了。”
姜明宣非常难过,但他脑子比凉国公好使,问道:“父亲,是谁弹劾的我们家?”
凉国公是个记仇的人,一个沈氏,被他折磨死了,他尚且记仇记到现在,提到沈氏就咬牙切齿,遑论那些在朝堂上弹劾他的御史们,他甚至把每个御史说的每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第164章 背后
姜明宣听完后,神色一怔,半晌后才低低道:“原来是他们,难怪能使唤得动吴御史、张御史和邱御史。”
“宣儿,你说什么?”凉国公没听清他的话。
姜明宣扬起脸笑了笑,道:“没事的,父亲,我们回府罢。”
凉国公见他还笑得起来,以为是气出毛病来了,忙问道:“宣儿,难道你不难过么?”
“儿子是难过,可难过也改变不了既定事实。而且,儿子有自信能通过科举再次站在陛下和朝臣面前。姨娘应该醒了,我们去瞧姨娘罢。”姜明宣命小厮牵来马儿,亲自为凉国公牵马。
凉国公松口气,一跃上马,姜明宣登上另外一匹马,父子俩带着侍卫消失在官道上。
宫门口,一道石青色的身影负手而立,目送他们离开。
小太监提醒道:“世子爷,皇后娘娘等着您呢。”
孟长点点头,转身进宫。
麟趾宫。
袁皇后正准备歇晌,听见他来,宣入偏殿,嗔怪道:“长,说好陪我吃午膳的,怎么到此时才来?”
“有点事耽搁了。姨母找我什么事?”孟长饮了口热茶。
“哦,就是听闻昨儿凉国公府上出了事,来寻你问问。”
“姨母何时对这些道听途说也感兴趣了?”孟长微微一笑。
“倒不是感兴趣,而是上次姜老太君不是欲把姜家大姑娘说给韩国公府么?我应了老太君推了你母妃做冰人的好意,昨儿你母妃进宫见贵妃,路上遇到我,又提起这事,就问我姜家大姑娘说的是不是韩国公府?我没给准话,她就道,姜家姑太太貌似不愿意,请我再寻姜老太君问个准话。瞧她的样子,是铁了心要给姜家大姑娘保个大媒的。如今姜家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