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眉宇微微颦蹙着,走到谢安身边低着头,“这里的东西都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老爷您还是回房歇着吧,有奴才在这里看着就行了。”
“不妨事。”谢安摇摇头,“我就是想看看,谢家宗祠屹立百余载,如今就这么毁了,毁了。”
陆氏闻言,眉头紧皱,薄唇微微抿着,“这么多年了祠堂从来没有发生过走水的事情,这次怎么就……谢明,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谢明眉头紧皱,眼睑低垂眸底飞快地闪过一抹暗色,语气却是古井无波,“奴才不知。”
谢安眉头紧皱,看着谢逸离开之前塞给自己的东西,自己随手放在旁边,索性没有被弄丢,为了这个东西流枫可是葬送了半条命,“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这个是……”谢明不解地皱着眉。
“流枫从祠堂里送出来的东西。”谢安低下头闭上眼深吸口气,“逸儿从来都不是个会冲动的,流枫会冒着生命危险冲进祠堂,定然是发现了什么,这个东西……”
“打开看看。”陆氏站在旁边,心也猛的悬了起来。
流枫脱下来包裹着的衣衫被烈火灼灼已经烧毁了不少,此刻还透着浓浓烧焦的气味。陆氏却是猛的抢过那包,眼看着就要打开,站在旁边的程嬷嬷见状急了,赶紧上前,“夫人还是让老奴来吧,这东西别脏了您的手。”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顾忌的。”陆氏蹲在地上,三两下将缠绕的衣衫给解开,可在看到里面竟然只包裹了一个瓦罐的时候,她顿时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团,“这,这是什么?”
谢明垂眸瞧着那东西,“看着像是一个瓦罐。”
“难道有什么蹊跷不成?”谢安也皱着眉头蹲下来,可刚蹲下来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焦油味道,“不,不对,谢明,你来看看,这是不是,是不是……”
“火桐油!”
谢明手指在瓦罐的内里转了一圈儿,看着手指瞬间沾上的漆黑色的油腻的液体,饶是素来古井无波,心如止水的谢明,此刻也不由得心肝儿颤了颤,“祠堂怎么会有火桐油这种东西?”
“给我查,彻查到底!”谢安闻言,顿时连眉毛都竖了起来,脸上那样暴怒的神色;嫁给谢安几十年,陆氏还从未看到过谢安如此暴怒的模样,顿时心里紧了紧,“老爷您别着急,兴许是哪个下人添油的时候弄来的。”
“添油用的是香油而不是火桐油。”谢明神色悠悠地抬了抬眼皮看着陆氏,“这火桐油最是旺火,能经久不灭,通常是火葬场用来焚毁尸体的。”所以就算是府上的下人弄错了,也绝对不可能将火桐油这种东西放到祠堂来的,再联想到之前祠堂里面那怎么都扑不灭的大火,难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并非天灾,而是*?可到底是谁,竟然会对谢家的宗祠下手呢?
谢明在不断的思索着,谢安同样没有闲着;他死死地咬着牙,鼻子喘着粗气,头顶都快能冒出白烟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竟然要对我谢家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老爷您别着急,等流枫醒来问问情况再说吧。”谢明低着头。
“嗯。”谢安点点头,只是那声音却低沉得让人觉得可怕,“对了逸儿呢?”
“小少爷之前不是说去请顾小姐来给流枫治伤吗?”谢明面带疑惑。
“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到宗祠来救火了,逸儿他腿脚不便,难道是一个人去了?”谢安这才有些急了,抬头看着谢明,“快,快让马房的车夫驾车去蘅芜苑。”
谢明点点头,“是老爷您别着急,奴才立刻就去。”
回到主院的时候,刚好看到耿氏眼泪汪汪的从琦恩阁的方向过来,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像是看到了救星般,扑上来跪倒谢安的面前,“爹求求您,求求您救救琦儿,救救琦儿吧。”
“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你跪着干什么?”虽然对耿氏不喜,但自己的几个孙子、孙女陆氏还是非常疼爱的,纵然谢煜和谢琦不懂事,但他们年纪还小嘛。
耿氏不断的摇着头,眼泪鼻涕横飞,抓着陆氏前来搀扶的手,“娘求求您,求求您救救琦儿,救救琦儿,她还那么小,她还那么年轻,呜,呜呜呜……”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总得说明白啊。谢琦,谢琦她到底怎么了?受伤了?”陆氏听了,眼瞧脸上顿时就浮上了忧色,面色难看;手被耿氏紧紧地抓着,维持着弯腰的姿势久了也是难受,只能朝程嬷嬷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药老过去看看。”
程嬷嬷对耿氏早已经是不喜欢到了极点,瘪瘪嘴,“是夫人您别着急,老奴这就去请药老。”
“谢谢娘,谢谢娘。”耿氏听了,抬起衣袖狠狠地抹了把眼泪低下头,脸上的抽噎却是不停的。想到自己之前在半路上听到的传闻,谢逸的贴身侍卫流枫竟然冲进大火中的祠堂,被掉下来的圈梁击中险些丧命,现在他已去请神医了。不用想,这个神医肯定是顾瑾汐哪个小丫头片子,果然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哼,这次看她顾瑾汐还怎么狡辩。想到这里,她眼珠子转得飞快,一抹精芒飞闪而逝,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底却是带着浓浓的哀伤,不断抽噎着。
陆氏面色沉沉,眸底还带着焦急,“哎你也别太伤心了,谢琦的伤势怎么样,严重吗?”
边说着,边搀扶着谢安朝着主院内走去,这全都堵在主院的大门口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