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怡臻首低垂,摇了摇头,“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就算没有你们,我和阿淮终究也会走到这一步的,您们也不用自责了。”
“可是苏苏,你现在要怎么办?”苏老太太仍旧将苏怡当做自己的小辈看待,那声淡漠疏离的苏夫人从最初之后就再也叫不出口。
好在苏怡对这个也并不在乎,只是低着头,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如今我有儿有女已经很满足了,再将子安抚养长大,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
苏老太太低下头,面上似乎还带着点什么,“你们今天来,不是单纯的来看我们两个老东西的吧,呵呵,我知道你们会来,我……”
“苏老太太您……”苏怡有些不解,颦眉蹙頞,伸手似乎想安慰苏老太太。
始终坐在旁边冷眼旁观的顾瑾汐却是双手捧着茶杯,小口抿着,借着茶杯掩去自己嘴角的浅笑,轻声着道,“苏老太太是个明白人。”
“汐儿,你!”苏怡闻言,脸上顿时带上了震惊的神色。
不止是她,甚至苏嬷嬷都有些不解,难道她们都感觉错了,其实自家小姐来驿站是别有目的?
顾瑾汐低首垂眸,只瞧着茶杯中那澄澈空明的茶水中,茶叶随波荡漾,似乎小河扁舟般,那仍旧散发着白雾的茶水,合着淡淡的清香;舌尖仍旧弥漫着甘冽和清甜,“所以,苏老太太能否为小女子答疑解惑?”
“我……”苏老太太薄唇微微抿着,眉宇颦蹙;良久她才抬起头看着顾瑾汐,眼底似乎带着释然,又似乎带着不解,“顾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顾瑾汐看着她,脸上仍旧带着浅淡的笑意,一颦一笑都带着从容,一字一句都似包含深意般,“苏家当年收养我娘怕并不是偶然吧。”
轰——
苏怡闻言,顿时整个人都愣怔当场,盯着顾瑾汐眼神灼灼。
苏老太太却是面色颓然,低着头,不发一语。
“谢夫人当年生产之后不久,我娘就失踪了。”顾瑾汐低下头,语气不咸不淡,不急不缓,那古井无波的模样像是在陈述一件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般,“当年谢家叛主的婢女偷走了我娘,可你说一个侍婢好端端的,偷一个刚出生的女婴做什么?”
苏怡闻言,双眸呆愣。
苏老太太则是坐在椅子上,听着顾瑾汐的分析,双唇紧紧地抿着,心越来越沉,越来越冷,脸色也是越发的难看。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侍婢的背后另有其主。”顾瑾汐猛的抬头,眼神灼灼,紧紧地盯着苏老太太,身子微微前倾,眼神带着浓浓的逼迫,“如果这么说,那她背后的主人之所以要抱走我娘,因为我娘碍着他的事了?亦或者,他想要算计谢家,知晓谢家夫妻重情,抱走我娘,将爱情他们的注意力引向别的方向,好方便他办事?”
苏老太太面色颓然,薄唇微微抿着不断的摇头,“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说?”顾瑾汐进一步开口逼问道,“我娘当年并不是你在街边捡到的,怕是有人故意送到苏家,许了重利,让苏家帮忙代养的吧。”
“你,你……”
苏老太太闻言,猛的抬起头看着顾瑾汐,心里更是咯噔一笑,心跳不自觉的加速,眼底似乎还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顾瑾汐低下头轻笑一声,“苏老太太怎么忘了,我就是当年被你收养的女儿苏怡之女顾瑾汐啊。”
“不,不是的,不是的。”苏老太太顿时像是整个人都癫狂了般,不断的摇头。
“怎么被我说中了?”顾瑾汐低下头轻声笑着。
苏怡更是早在顾瑾汐开口逼问的时候就怔住了,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原本想要开口喝止顾瑾汐的,可越是听到后面,真相越是触目惊心,尤其是苏老太太的反应,让她几乎是已经确定了大半。虽然不知道自己这个养在深闺的女儿是如何得知那些连她都不知晓的辛密,但……
“苏老太太,汐儿……汐儿说的是真的?”
“……”苏老太太此刻面色颓然,已经逼上了双眼。
“不说吗?不说也没关系。”顾瑾汐低下头轻声笑着,转头看向叶贞娘,“跟苏老太太说说。”
叶贞娘低下头朝顾瑾汐恭谨地行礼道,“是。据贞娘所知,三十四年前,也就是我家夫人出生当年,丽城苏家因为生意失利,出海的货船遇到海浪,人财两失血本无归。而当时那艘货船上的货物几乎是整个苏家绝大多数的家产;苏老太太,这贞娘可有说错?”
“……”苏老太太闭上眼,死死地咬着牙,紧紧地抓着座椅的扶手,手背上青筋冒起,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可然而叶贞娘的话并没有就此停歇,“丽城苏家虽然是大族,可却并非一家独大。货船遭遇海浪的消息传来,钱家伙同齐家欲对苏家动手吞并苏家,从此两家独大,苏家一度陷入僵局,这贞娘可有说错?”
“……”苏老太太越听,面色越是苍白,喉头艰难的滑动这。
“可就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的三个月之后,苏家的商行猛然有一笔来路不明的资金注入,让当时因为海浪的不良传闻而颓废得几近倒闭的苏家商行再度起死回生,这贞娘可有说错?”叶贞娘步步上前,步步紧逼。
瞧着苏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