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可是说了,这蘅芜苑是本小姐的私宅呢。”顾瑾汐笑得非常荡漾,眉眼弯弯,“本小姐自个儿还没嫁人呢,怎么能让旁人从本小姐的私宅出嫁,就算说遍整个天下,怕是也没有这样的道理吧。”
苏嬷嬷听了总算是大松了口气。
“嬷嬷照顾好我娘。”说着顾瑾汐就要起身。
“汐儿别去!”苏怡有些担心,如今那大门口处全是被扇动起来的老百姓;想要跟苏城和钱氏说理是根本讲不通的。
顾瑾汐轻轻拍了拍苏怡的手,“娘您放心,您瞧女儿什么时候吃过亏,我就站在门内远远的看看情况,不碍事的。”
“这……”苏怡仍旧有些犹疑,“我跟你一起去吧。”
“娘!”顾瑾汐显然不同意。
“不然你就跟我一起呆着,等子楚和子骞回来再做处理。”苏怡也是铁了心了,拉着顾瑾汐的手不让她走。
对苏怡,顾瑾汐到底不能狠下心肠。
蘅芜苑大门口。
叶贞娘去睿王府请的救兵还没到来,站在距离大门口不远处假山的凉亭上,能很清楚地看到门外的场景,因为隔得很近,甚至连那些人的谈话声都能听得清楚。
“苏怡,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给我出来!”
远远的似乎还能看到钱氏朝着蘅芜苑的大门口不断的叫骂着。苏城就站在旁边,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和苏岑一起。
“大爷大娘,你们都看看,都看看,我们苏家养了她十五年,十五年呐!”钱氏似乎是蹦跶累了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虽然是收养的,可我们苏家没有半点亏待了她。可她倒好,十五岁了,瞧上了原来的顾国公,两人说私奔就私奔!”
“哗——”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甚至有人的脸上已经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我说她的性子怎么那么软和好欺负,感情是做了亏心事,挺不起腰板啊。”
蘅芜苑地处凉都城繁华的街道内,自然有那些逛街路过的贵妇人,跟苏怡关系不大和睦的,此刻立刻添油加醋,带着浓浓的鄙夷。
“就是,怪不得那顾老夫人看她不顺眼。”几名贵妇相携着一唱一和。
“这要搁在谁身上谁受得了!”旁边就有人摇头。
“对了对了,你们都还记得当初顾国公府的世子爷是有那么几年时间不在凉都的,当时他们还说什么,外调,是外调吧。”
“呸,原来是不要脸的贱人!”
“砸,兄弟们给我使劲的砸。”原本已经渐渐平复下来的老百姓情绪瞬间又被调动了起来,鸡蛋、白菜像是不要钱一般。
咚咚,咔擦,咔擦——
白菜砸在门上、匾上发出的闷响,鸡蛋碎裂发出的咔擦声,瞧着那些人不断的动作,鸡蛋白菜宛若雨点般,整个蘅芜苑的大门早已经是一片狼藉。在大门内,杜若领着几名护府侍卫面带焦急,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呜,呜呜!”
钱氏看到众人都站在她这边,似乎又看到了苏怡刚离开时候那苍白的脸色,顿时心里快慰非常,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爷大娘,您们是不知道那苏怡。我们苏家对她多好啊,含辛茹苦,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她跟顾淮私奔,我爹我娘可是什么都没说,您们都知道,这私奔的女子哪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可怜我的一双女儿婚事都因此受到连累。”
“夫人我说您也别再伤心了。”旁边有大娘看不下去,上前想将人搀扶起来。
可钱氏哪里肯,看着众人都同情地看着她,甚至帮她咒骂苏怡,哭得也越发的欢实了,“您们是不知道,那苏怡有多绝情啊。从顾国公府出来之后就不管我们的死活,如今我那公爹还躺在病床上呢,呜,呜呜……可,可那苏怡,前几天那么大的雨,她竟然,竟然将我们赶了出来,甚至连我公爹都不管不顾了,呜,呜呜……”
“真是没想到。”旁边似乎看够了热闹的贵夫人摇摇头,“还以为那苏怡性子温婉,做派娴熟是个知礼懂事的,却不想……”
“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旁边的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
隐隐约约的还能听见那些老百姓对着蘅芜苑指指点点,钱氏坐在地上又哭又闹的,又掀起了新一场的鸡蛋、白菜雨。
“小姐他们欺人太甚了!”半夏早就已经听不下去,咬牙切齿着。
苏怡却担心顾瑾汐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赶紧拉住她,“汐儿,你别冲动。”
“颠倒是非黑白,这出戏唱得倒是不错。”顾瑾汐垂下眼睑,微扬起的嘴角似乎带着浓浓的嘲讽色,“待过会儿,我倒要看看她这出戏要怎么唱下去。”
“夫人,您看!”
陡然,站在旁边的苏嬷嬷惊叫一声,似乎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
凉亭中,顾瑾汐、苏怡猛的抬起头望过去,却只看到原本那些人围在一起,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似乎冲进来了两个人,其中身着乳白色合襟长袍的男子还在跟钱氏、苏城理论着什么。
钱氏见人哭得却越发的欢实了,朝着围观的群众又是哭又是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原来就是他,给我砸,使劲的砸。”
陡然从人群中飞出一个鸡蛋,朝着那身着乳白色长袍的男子扔过去,紧接着密密麻麻的鸡蛋、白菜其中竟然夹杂着其他的东西,目标由原本的蘅芜苑大门转向站在旁边的男子。
“那,那是阿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