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洒洒,通篇谩骂!
毕业前夕,小黄寄来大量中小学的招聘简章,用红笔勾画,很明显经过了慎重选择,有的还用他那靠书信锻炼过的书法写着公交车路线。短短两个星期,旺旺积累了一抽屉。
回到母亲家,他妈拿着十几张纸来找他,“这些学校都不错,你喜欢哪个?”
旺旺扫了两眼,心说:我妈能找到这些东西?笑着说:“我想,跟戴哥哥谈会更直接。”
他妈很吃惊。
拿着简章进了戴喻廉的房间,“我自己能找到工作。”
“拒绝帮助只是跟自己过不去,聪明人没理由这么做。”倒了杯水给他,“离家近,薪水高……”
“这些全是私立学校,”旺旺匆匆翻了两张,“况且,你怎么知道人家会录取我?”
“事在人为!”戴喻廉微笑。
“你说得很对,事在人为,”旺旺站起来,“我自己有能力找到工作,我不是你爸,也不是我妈。”
戴喻廉一愣,“我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这跟他们俩有什么关系?”
旺旺出去了。
旺旺把自己的履历四处发散,大多石沉大海,但某天,居然有所二流初中主动找到旺旺,他们认为旺旺成绩优秀,而学校正缺少高素质的语文老师。旺旺兴奋至极。
毕业了,小黄寄来一封信,短短四个字——你回来吗?
旺旺身形巨震,嘴唇颤抖,头枕膝盖,不知过了多久,幽幽回神,已然满纸泪痕。旺旺立刻找纸笔,写下千言万语,试图解释清楚,装进信封,发了半个小时呆,断然撕掉,“我……我在推脱!”另写一封,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暑假两个月,旺旺异常忙碌,小黄也杳无音信,这实在太不正常了,旺旺开始不安,一封封写过去,时隔不久,又一封封退回来。
旺旺六神无主,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感到那么愧疚,焦虑之情连他妈都发现了,问:“旺旺,你怎么了?”
“没什么。毕业综合症。”
坐在窗前,望着梧桐树叶随风飘落在书桌上,旺旺凝视叶片纵横交错的脉络,忽然笑了起来,“他都毕业了,我再寄到学校当然没人接收。”
展开信纸,拣其扼要写了十几行字,寄到小黄家里,从扔进邮筒那天开始,旺旺天天盼望,十天过去了,信没被退回,旺旺对着梧桐叶喃喃:“至少收到了。”
八月下旬,旺旺跟那所学校签了为期一年的合同。旺旺坐在街边上对着自己的鞋尖傻笑,立刻打电话告诉父母,他爸很高兴,一再嘱咐他要努力工作,絮絮烦烦没完没了。旺旺笑眯眯地一一答应。聊了二十几分钟,挂电话的同时,旺旺似乎听到父亲长长叹了口气,不知对谁说:“这里又不是没有学校……”
旺旺心里“咯噔”了一下,倒抽一口凉气,原本的喜悦骤然降到零点,一屁股坐在马路边上,茫然地盯着一片落叶,不停地问自己: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这里有什么值得我留念的?
思索良久,毫无头绪,胸口像被大石头压着,闷得喘不过气来,忽然很想找人倾诉,周身摸索一番,抽出餐巾纸,斟字酌句用隐晦的言辞诉说自己的心情,到邮局买了个信封,习惯性地写下了某大学的地址,旺旺一愣,陡然住笔,“他毕业了。”只得又买一个重新填写。
十几天过去,没有退信,也……没有回信。旺旺没来由地失落。
戴喻廉大皱眉头,问:“你怎么了?毕业综合症还没过去?”
“不是。那些半大不小的初中孩子比我想象中要精力充沛。”他没说实话,那些孩子确实调皮,但卢围并没有秉承在大学接受的“充满爱心”的教育理念,而是直接使用耿季初的“我很仁慈”的智慧型法西斯方法,惩罚措施层出不穷,那些孩子对他的敬畏之情无法言表。
戴喻廉笑了起来,“要是不开心就换工作吧。”
旺旺调过脸去。
晚上回家,刚到门口,他妈一声断喝,吓得他猛抬头,只见他妈指着保姆大骂:“滚!你只是个伺候人的……”保姆脸色大变,涨得通红,旺旺急忙跑过去,一把拉住他妈,“妈,你别这样!”
他妈攥着旺旺的手,怒气未消,“旺旺,你不知道,她把我的……”
“我大概猜出来了,”地上正躺着一条玷了油渍的裙子,“不过,妈,我觉得你不该说得这么侮辱人……”
“你说什么!”他妈瞪眼,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她拿我的钱,就该把我伺候好……”
“对不起!”旺旺打断她,断然上楼,头也不回。
戴喻廉刚进门,拉住旺旺,轻声说:“你别生气,我来处理。”
旺旺没理他,站在角落里把楼下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他妈怒吼:“我生这是什么儿子?”戴喻廉把保姆辞退了,安慰他妈,“旺旺没错,他只是怕你气坏了。”并把对其行为的赞同之意表达得极其露骨。
旺旺冷笑:很好!自己堕落贪图享受却指责别人靠劳动谋生!我就是为了这么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压抑自己的真实感受?这座城市有什么值得我留念的?戴喻廉,你果然是个君子!
没想到,隔了几天,旺旺在学校无意间听到了他能进这所学校的真正原因,两个老师闲聊,一个说:“学生越来越少了,我女儿明年师范毕业,不知道能不能进我们学校。”另一个说:“教师饱和,要是没门道,我看危险。”“小卢是怎么进来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