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走廊直直的看过去,门口站着两个黑西装的那一间,指定就是了。
我走过去在他俩跟前站住了,迎着一个目露凶光的剽悍猛男,说,您好,我找宫少。
那俩人看我的眼神就如同我刚才说了一句“我找国家主席”一样。
“我找宫少。”我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麻烦您给带个话。”
猛男跟他身边染着紫色头发的视觉系花美男互看一眼,其间又上下扫视了我一番,说句“稍等会儿”,敲敲门进了病房。
我刚把耳机线缠好了塞进包里,他就开门出来了,言简意赅非常之酷的说了句,进去吧。
我靠,这都能去演电影了。
我推开门,闻见一阵木质香调的空气清新剂味道,很好闻,似乎能安抚人的情绪。病房果然和酒店装修一样精致,宽敞舒服,沙发地毯一应俱全,我正对面是窗户,拉着驼色的窗帘,宫隽夜坐在床头,招呼我说,“来了。”
我点点头,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不晓得该坐在他床边还是像个客人那样走去沙发区,他却对我拍了拍床沿空出的一片,说,“过来坐。”
因此我特别顺心遂意的坐了过去。
床不怎么软,我坐得离他有点儿远,又不好意思再往前挪,转过身子面对他。
他穿着质地轻软的居家服,被子盖到腰部,能闻见身上的药水味。这让我觉得和他的关系好像又近了一步似的,感觉很新鲜,也叫人止不住地心跳加速。
我赶紧甩了甩头。
“好点儿了吗?”
“就是伤口开裂了,出了点血。”他说着,撩开上衣下摆给我看裹着腹部的绷带,“重新缝合就没事了。”
可我没出息,满眼都是胸肌腹肌的迷人沟壑,完全顾不上给病人送温暖。
——身材真好啊。
“那个……”我咳嗽了一声,恰如其分地把眼睛转开了,想起了困扰我已久的问题,现在应该到了问它的时候。
“林瑞安,或者说,你跟林瑞安,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他以前是个p……我们都这么叫,prr,皮条客。
他是我们一群留学华人中的败类,骗过多少比你还小的男孩儿女孩儿。先套近乎,博取信任,等时机成熟了就卖去红灯区,软的不行来硬的,下药,mí_jiān,无所不至,还是在我眼皮底下。
哪行有哪行的规矩,像他这么乱来的,我看在同胞的份儿上已经放过他一次,后来我回国了,也就两厢无事。讽刺的是,这工作跟他现在的工作有种异曲同工之妙,所以第一次见他和你在一起,我就觉得不能掉以轻心。”
“等等,”我想了想,“……就,潜规则吗?”
“诚然不是普遍现象,但这一行绝对比你想象的水要深,不然就没有那么些外围了。”他笑笑,“这么说吧,他以前可能是想睡我,但现在绝对是想睡你。”
我哽了一下。
“至于昨天,只是两件坏事不小心撞了日,没什么大不了。
我前天被一疯子划了一刀,这都不打紧,重要的是有人走漏了消息;而林瑞安为什么选了周六约你而不是休息日,是因为他赌定了我昨天不会出院,越早下手越好。
我猜他确实没想到我会半路出来截胡,但他想到了我身上有伤,撑不了多久。
不过他更没想到你会跟他翻脸吧。哎哟,宝宝可帅了。”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没等我消化完庞大的信息量,就被末尾这一句砸得不轻。“……你别。”
氛围有点不对劲。
我抬起头,发现他居然离我那么近,还是个些微向下的俯角。脸颊顿时一阵热意飙升,心里狼奔豕突翻江倒海,面儿上又不好掩饰,整个人死机了半天。
“我,我,我,渴。”
他笑得更厉害了。
我想,倘若不是有人恰巧在这个时候敲门,我肯定就按捺不住了。
我想亲他。
第 49 章
我想亲他。
可万一他不喜欢我呢?
这个问句一旦闪现就没法再忽略,我冷静下来,一想到自己已经不是能够任性妄为、随心所欲的小孩子,遇事不能不考虑后果,就兀自先泄了气。
我不敢保证自己有本事承担“逞一时之快”的全部责任。
看来有的人是不能拿来冒险的。
门那边的人敲了第二次。
“请进。”宫隽夜总算把饶有兴致的目光从我身上移走,落在了径直走进门的人身上。
“有个事儿跟您请示一下。”
进来的人是外面那个紫毛,看样子是要跟宫隽夜带话的。没人提醒我要避嫌,但当他凑到宫隽夜耳边瑟瑟低语的时候我还是转过脸去,非礼勿听。
然而我的视线无处安放的落在了他戴着两只戒指的手上,就在我的指尖不到寸许之处,再往前一点儿就能触碰到。
——要是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我呢?
他不是负着伤从医院跑出来、就为了怕我被林瑞安骗走吗?
打住,这个问题到此为止。我了解自己骨子里的患得患失,宁肯想得少一点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希望,总比落空后伤心至死要好。
紫毛离开后,他可能得处理他那边的私事了,想到这儿我便很识趣的表示要走。他没留我,只在我起身之前叫了我一声,“夏息。”
“嗯?”
我对这种低沉又饱含情绪的声音没有丝毫抵抗力,猛一回头差点儿没站稳。
他朝我勾勾手。我还以为自己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