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僵硬的脚步渐渐走远的皇甫敖心更沉重了,他没想到这个结果。
是的,她不是贺韵和拓跋嫣,她要的从来不是他的感情。她只需要,用他牵制凛国的残余势力。
为什么他看到这个现实的时候,他会失落?
是因为,她不爱他吗?
可是……
可是什么,他也不爱……不,其实他爱她的吧。
从十几岁的时候,听到她的一曲《贺新词》,他就再也没有忘记……多少次,午夜梦回的时候,他都能再次听到这一曲不愿醒来。
他一直逃避,一直否认。
因为,他忘不了她的狠,一句话将妹妹送进地狱……他接受不了,各方面那么吸引他的女孩子有一颗狠毒的心肠。
贺韵等皇甫敖很久了,看到他走进宫殿,她就如一只蝴蝶扑到了他的怀抱里。感觉到他浑身僵硬了一下,然后紧紧地将她搂住。
然后,她的颈边流淌过他冰凉的泪……
为什么偏偏是她逼着他娶她的妹妹?为什么偏偏是她灭了他的国?为什么要在他们即将被迫成婚的时候,他才明白,他的心里爱的其实是她?
拓跋婧,你呢?你为谁绣的荷包?
北辽皇帝陛下和凛国皇帝成亲,婚讯让饱受战争之苦的两国百姓,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辰玺笑不出来,因为他与她面临着分别。
这一次,先走的人,会是他……
抱着这个虚弱的女人,他连开口都很艰难。他本来想着,陪她面对每一次死亡,可是每一次都落空了。
他是顾青的时候,郭朦去世,身边没有一个人……
他是曲应觉时,为了引开央子聆,还是没能陪她到最后……
他是钟离辛时,去搬救兵,依然没有能陪着她。
“带着这个。”拓跋婧在他腰间系上,她绣了一年才完工的荷包。天青色的荷包上一根火红色羽翎,一针一线她都倾注了她的心血。
辰玺眼睛有些酸涩,他能感觉到荷包里她的气息。
“我说过,再也不会让你寻我不得。”拓跋婧为他梳理着垂在胸前的银白色长发,“想找我的时候,你就能找到我,这是我能给你的唯一的承诺。”
辰玺吻了吻她的眼睛,“十大魔兽受到攻击,有神仙妄图取得我放在他们身上的神器。为了魔界安稳,铲除这个危险隐患,我需要些时间。可能下一次……我一解决好,就找你。”
“好。”拓跋婧弯了弯眼睛,笑得温柔缱绻。
辰玺看到她嘴角洋溢的笑容,忍不住深深地印上自己的吻。好像,要把她深深地印在身上。松开缠绵的深吻,他轻轻地印了个吻在她嘴角。“再见,吾爱。”
“保重,吾爱。”她主动地吻了吻他的唇角,郑重告别。
金秋十月,北辽帝国失去了他们的大祭司,辰玺。
承受不住这个噩耗的皇帝陛下一病不起,朝政大权皆交由王储殿下拓跋剀一人。北辽帝国政权,一人当家做主的局势彻底拉开序幕。
“……陛下觉得如何?”一系列改革的新政策,老相国和拓跋剀经过几番商榷后,制定了章程,交给拓跋婧审阅。
拓跋婧的身体已经极尽疲惫,她拖着一口气只是因为北辽尚未统一天下。她在等南萧的消息……
为了保存体力,近来一个月,她要审阅的奏折都是由皇甫敖一字一字读给她听的。她从不担心,皇甫敖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不是因为信任,而是皇甫敖似乎已经明白怎么做才能使凛国的人过得更好。
皇甫敖的声音低沉,有着吸引人的磁性,听得非常悦耳。他读完了新政后,心里对未来的这个天下有了更多美好的期待。
拓跋婧知道,为了这个摊丁入亩的政策,他们已经忙了很长时间。能够完成到这种程度,也算是好了。不过,该提点的,她也不得不说。“此政策,既不能固定地征税,又加重了百姓的赋税。这样,将土地按每户分,收土地税。以保,贫民能果腹,富民不压榨。”
老相国眼睛一亮,拓跋剀更是如醍醐灌顶。
皇甫敖看她气息更紊乱了些,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为她抚平因剧烈咳嗽而造成的气短。至于她说的建议,更是他除了钦佩之外别无感觉。
她,似乎是天生为民而生的帝王。
“相国大人去忙吧。”拓跋婧伸手拉住了拓跋剀的袖子,“皇兄留下,朕有些话想和皇兄说说……”
皇甫敖想回避,却也被她拦下了,他坐在她身边,时而为她换一块干净的帕子。他已经从原本看到帕子上的血渍心都在颤抖,到现在的心无波澜。
“陛下,好好养身子要紧,有什么话……”拓跋剀下意思地拒绝她开口,这种好像在交待遗言的样子,让他心里拧得生疼。
拓跋婧平缓地打断了他,“亚相的性子冷淡,必然与你合得来,我也不担心。只是老相国,他有时性子急了些,看在他一生为北辽的份上,皇兄不管何时切莫与他生气。老人家,顺着点他总是好的。”
天下大定之初,最忌讳的莫过于君臣不合。如今还是风雨飘摇的天下,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有些话,只有现在这样的她来说,拓跋剀才听得进去。
“我明白的,你放心就是。”拓跋剀沉重地点头,这个时候了她担心的还是他和北辽的未来……
“能做的,我都做了。将来,北辽的重担有劳皇兄担着了。”拓跋婧笑得如释重负,“这不,渡厄祭司也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