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问了,她也不会沉默。
不需要她有多么真诚的答案,她觉得夜枫的目的还是在夜明身上。只要她透露了夜明的行踪,那么夜枫杀她也只在片刻间。
一句话,她不信他。
他说的一个字,他的每一个表情,她都不相信。
“一个……为了权力和美色,可以牺牲一切的人。”
蒋榕的回答,让夜枫笑出了声。
他不动声色地笑着,看蒋榕的表情没有一丝情绪外露。他有些自虐地踏在破碎的瓷片上,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他缓慢地俯下身,双臂撑着太师椅的扶手,将她圈在椅子内。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她……
从他们成亲到如今已有八年时光,儿子都六岁了。
夫妻八年,得到枕边人如此的评价,让他除了笑说不出任何的话来。他的心,比被瓷片刺入的脚底还要痛,痛得他连呼吸都在颤抖。
他从小立志要成为人上人,十八岁登高一呼,建国称王。他是为了完成他的霸业,他的梦想。他有错吗?
他从小就喜欢美丽的事物,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能和漂亮的女人在一起他何必选难看的。他有错吗?
可是,可是这个女人就用这两条给他定罪。
蒋榕离他太近,看得到他黝黑的眸子里闪动的委屈和不甘,甚至有一种浓浓的怨恨。心里不禁冷笑:他竟然在怨恨她吗?
“王上,假使一个人连自己都不了解自己,最后他一定会死得很惨。”蒋榕单薄的唇缓缓勾起,漫不经心地看着他。
“你、在、咒、我。”夜枫的双目充血,咬紧了后槽牙,一字一字掷地有声。
“夫妻一场,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你还知道我们是夫妻!”夜枫的双手紧紧地禁锢着她的双肩,他几乎就要把她拆骨入腹。“真是不容易,你还知道!”
“不知道的人是你。”蒋榕冷冷地哼了一声,“你以为在我背后放冷箭我就不知道吗?倾玉眠的箭对准的是我的心脏,你的箭呢?”
夜枫高大的身躯狠狠地一颤,轻易地被蒋榕推到一旁。他连忙抓住身边的太师椅扶手才站住……
是啊!他居然盼望着侥幸,原来她并没有因为逃出生天而放过他……
“你的箭,对准的是我的脑袋!”蒋榕的头微微侧扬,形成一个倨傲的姿态。“人都说,糟糠之妻不下堂。你呢?王上?”
“我那时候没有动,就是想看看,你是如何杀糟糠之妻的。”
“居然还问我,我心里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觉得我说得不对?觉得不服气?委屈?甚至恨我?”
“你觉得,我的丈夫要杀我,我会认为他是什么样的人?”
夜枫突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他低眉看她的眼神很愧悔,也很温柔。他的声音,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听我说两句好吗?”
他在她身前蹲下,捂着她嘴的手轻轻地握着她的手。他用仰视的角度,看这个他差点就杀了的妻……
“是,我承认,我是对你动了杀念。你太好了,好到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我发现,我有点害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