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歌没有听到,她只是察觉到他是说了点什么。“这几日行宫里一直唱着《叹无缘》,皇上很喜欢这戏吗?”
很多地方官员为了趁机讨好沐怀远,挑选了最上佳的伶人送进行宫,供沐怀远听戏取乐。
她修养的这段时间,行宫中咿咿呀呀的声音就没有断过。听的那场《叹无缘》更是耳朵都起了茧,让她觉得聒噪。
对于这场害死息梦萝的戏,她一直是反感的。即使在她自己唱的时候,也是用了很多的伪装。
秦恪就曾说她,不喜欢就别唱,太煽情了。
戏演过了,才会觉得煽情。她的确是伪装过度,因为要掩饰内心的极大不喜。
“很喜欢。”沐怀远其实只是很寂寞,每当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觉得凄冷,总以为有个人在耳边说些什么,他才会感觉好些。
那些伶人唱得都不好,可他觉得有她们在唱着,就很热闹。
即便,是一种修饰出的热闹……
沐怀远让踏歌最看不上的,就是这一点。
他可以对着每一个女人说着温柔的情话,对着每一个女人都说我爱你。却从没有想过,爱一个人需要心无旁骛。
他用眼神、行动和无声的守候,来证明他的确爱她。在踏歌看来,都不如他洁身自好,三千弱水只取一瓢。
一边追求着心仪的女子,一边夜夜新郎。
这种爱,只有实在犯贱的女人才会选择接受。恕她无法认同……
爱得不专一,不如相逢陌路。
“为什么?”踏歌从不觉得,这戏有什么值得喜欢的。不过就是一个男人从书生变成将军的故事……
沐怀远给了她答案,“因为书生对新婚时只见了一面的女子的爱。”
爱……她怎么没有感觉到?
“你,是这样认为的?”这算是他们一直以来的矛盾,观点永远不会统一。踏歌看到沐怀远眼里的疑惑时,忍不住轻叹一声。“最美不过初相见,因为没有再见,所以记得的都是她在龙凤喜烛下的如花笑脸,美到惊艳。”
踏歌的目光游移到窗外,看着那纷纷落下的黄叶,声音透着些许空寂。“假如她还活着,书生回家看到的只是一个被贫困生活折磨摧残后的沧桑女人。容颜苍老暗淡无光,你觉得他们会如何?”
会如何?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