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眉。
花子夭看着他迅速变红,泛着粉嫩的耳根,心觉有趣,待自己回过神来,才恍然看清敕若转头盯着自己,眸中略带惊讶,他的手已然放在了敕若的耳垂上,下意识轻轻揉捏着。
“花,花子夭!”敕若一缩,盈盈桃花眼里闪动着一丝羞恼,却还要强作淡定,“大庭广众之下,你如何,如何——”
敕若气结,花子夭不料他反应竟如此之大,心下好笑,伸长手,又凑了过去些,拍拍和尚的背,笑道:“傻和尚!”
敕若正欲反驳,却见花子夭神色一变,他问道:“怎么了?”
花子夭转而微笑,轻声道:“只怕有变,待会儿你可得好好站在我的身后。”
敕若点点头。
花子夭不甘心,又腻上来,“点个头算什么?你得保证。”
敕若无奈,“我保证站在你身后。”
“好好——”
“我保证好好站在你身后。”敕若只得又补上一句。
见花子夭神色满意,他却有些不放心,环顾四周,正中仍是舞女衣袂飘飞,诸位大臣亦是欢颜展笑,看来并无异常。
花子夭却拿起酒杯,微抿一口,“酒力绵长,酒味醇香,好酒!”他又将酒杯递至敕若鼻尖前,“和尚可要来一口?”
敕若理所当然地摇头,低头一看,却见杯中物里有倒影,正是一团模模糊糊的看不分明。
他下意识便要抬头去看那倒映在酒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却被猛然拉下,一头撞进温热的怀中。
听得花子夭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说你傻你还真不假,那也是你能察觉的?”
邻座有人看他们如此怪异,不禁侧目问道:“这位公子,可是有何不妥?”
敕若额头抵在花子夭的胸膛,被他摁住了脑袋,动弹不得,只得微微动了动坐姿,好让自己舒服些。
花子夭由得他来,嘴里却声音不大不小地应着,“和尚过惯了山中日子,现下到这儿来,被酒气熏了。”
邻座人自是不会去多事管宫中为何突然冒出个生面孔,还有一个和尚,只打了个哈哈,“这许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嘛!”
花子夭微微一笑,摸了摸敕若的头,没有回答。
丝竹声也绵绵,皇帝居于上位,支着额头半眯着眼,皇后与嫔妃早已退下,就连打扇斟酒的侍女也有些眼神迷离。
席中宾客尽皆昏昏然,但却依旧欢呼调笑着,使其不至于冷场。
蓦然,皇帝左下第二席位有人站起,朝中国尉茂源,其人正值盛年,此刻拱手作揖,胡须微微颤动着,声音洪亮,看起来情绪很是激动,目有泪光,“皇上,微臣要好好地贺贺皇上啊!”
“哦?”皇帝睁眼,微微倾身,“爱卿所为何事?”
茂源胡须颤动,“自古有言‘主少国疑’,现下大夏国事安稳,海清河晏,自是皇上您真龙之命,受天庇佑,实乃大夏之大福啊!”
话一出口,举座哗然,众臣纷纷交头接耳,心怀异者则抿着唇神色不定。
夏晏归眯眼,双手拢在袖中,茂源此番发难是早有预谋,看来戚干道准备好了。他垂下眼,将座下众人举止尽皆收在眼底。
其实仔细算来,他继位这几年,从未正式亲政,若非引鹤不济,逼他亲政,他是断不会走上前来的,他向来依赖引鹤成性,但如今却不行了。
茂源贺他属真龙之命,得上天庇佑,才未有“主少国疑”之难,但不过是在说他未有亲政之时,就算大夏安稳也与他无关。
那又与何人有关呢?
夏晏归余光扫过左下端坐于第一位的戚干道,他倒是神色凛然,没有哗然之色,也没有惊讶……
片刻,厅中突然安静,众大臣面面相觑。
只见前排戚干道站起来,微弓着身走到厅堂中间,正对着皇帝,跪下行大礼,高声大喊:“臣等,恭贺皇上!”
不过一顿,无论是支持还是不支持,座下众臣皆齐齐跪下高呼同贺,“臣等,恭贺皇上!”
这番难堪,要是以前,夏晏归或许会当即大怒,斩杀茂源等人,但如今他闭了闭眼,忍住了,扯扯嘴角,“此番盛世太平,岂能没了诸位爱卿之功劳,让朕独享?”夏晏归顿了顿,“朕自当与诸爱卿同庆,今日不醉不归。”
戚干道神色不变,茂源微微皱眉,照以前这小皇帝的性子来说,茂源此番发难难逃一死,到时座下戚王爷一派势力又以死相谏,他若不应,只怕就是要反了。
但夏晏归却一反往常,倒是让戚干道心中越发明了,这小皇帝怕是受了指点,如今越发有了君王风范,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早早放弃了太后这枚无用的棋子,直接拿皇帝开刀了,那传得神乎其神的药如今看来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再等一段时日,只怕那药没起到作用,还错过了逼宫最佳时候。
此番盘算,戚干道嘴角微微昂起,“皇上圣明,只是老臣自认大夏肱股,当为皇上分忧,为大夏百姓担忧,只是不知皇上……”说到此,戚干道微一停顿,抬眼看向坐在上位的小皇帝,眼中不禁多了几分狂热。
夏晏归见状,心道方才茂源发难,还可以说是戚干道对他的试探,他毫不示弱,也是想给他一个警示,他如今也不再是那无用不理朝政的小皇帝了。但这老王八此番发难,只怕今日就不是试探了,只是太后那边却无动静,许是被这老王八弃了。他微微皱眉,他扬起手,手上的扳指微光一闪,“戚王爷有话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