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得皇帝任性?”
敕若突然想到,“不知杜公子他们如今怎样了。”
花子夭一顿,“有你佛心一息护着,过得一定比你好。”
敕若小声道:“我也不差啊!”
花子夭一哂,“这倒也是,傻人有傻福。”
敕若不欲与他争辩,又埋头读着自己的经书。但他心里已经生起了一个念头。
他瞟了花子夭一眼,见花子夭眉头微蹙,应是有什么大大的难事了,如今朝堂似乎有大事发生,敕若想了想开口道:“若是烦心,暂且不做了吧。”
花子夭一怔,笑道:“不做难道它就自己解决了吗?”
敕若淡淡道:“我是想说,至少不会让你那么烦忧。”
花子夭挑了挑眉,朝他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走吧。”
敕若抬起头来,黑眼仁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花子夭将他拎了起来,“不就是想要我陪陪你?现在跟我到外面散散步好了。”
敕若“咦”了几声,“我没这么说啊?”
花子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那可怜又委屈的小眼神已经暴露你了。”
敕若瞪大眼睛,“我想都没有想过啊!”
“走吧。”花子夭已经懒得回答他,将他拉出了屋子。
七月廿三是立秋,现下正值夏末,热气撩人。
敕若心性极静,也只着了一件薄衫,屋内各处放置了冰块,倒也凉爽,一走出来,却是热气扑面。
花子夭眯了眯眼,他身上也穿了薄薄一层红衫子,但因为质地轻薄,白日里还套了一件,以免春光外露。但这是敕若要求的,说是他这里人进人出,有伤风化。
但到了晚上,只剩俩人时,花子夭就只单单随意套了件红衫子在敕若面前晃来晃去,晃得对方面红耳赤了才肯放过他,施施然躺到床上,让敕若别瞎忙着吹熄蜡烛了。
自从他在小练面前展示过,一道气过去,蜡烛就灭了的绝活,小练总是喜欢在睡前看花子夭灭蜡烛。
但有一次,花子夭为了给小练展示更厉害的,一道气全灭时,不小心误伤了他们支撑他们床帏的木架。
敕若正将衣服放进柜子里,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吓了一跳,跑过来一看,一大一小被盖在垮塌的床帏下,像两个小山丘。
费了好一会儿力,才让他们从里面钻出来,花子夭向他眨眨眼,“蜡烛全灭了。”
敕若无奈,重新点好蜡烛,开始收拾混乱的床,并且警告他们再也不准用什么内力武功之类的去做那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即便花子夭表示这样能提高小练对武学的兴趣和小练表示这样能提高他对武学的兴趣,敕若都没有同意。
感受到外面的热气,站了不到半刻,花子夭便又回到了屋里,“不知立秋会不会下雨。”
敕若跟着走进来,鼻尖上冒出细汗,“为什么下雨?”
花子夭耐心道:“立秋下雨,会凉快许多。”
敕若点点头,以前他不会有这样的感受,觉得这很奇妙,西天之上从来都是金光灿烂,不会热不会冷,太阳高挂在空中时不会期盼着下雨,阴云密布时不会想着是晴天就好了……
也不会在天气转变时觉得开心,更不会觉得有人陪着自己在树下在院中乘凉或者在廊前在檐下看雨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
若是一切都像天气转变般这么简单,不需要人去强加干预就好了,敕若想着,他不知道该如何让花子夭救国师,也不知道自己想的法子可不可行。
日子这么一天天过去,花子夭说他愈发像个人了,他自己倒还少觉得,只是有时突然想起,会觉得一瞬间心头浮现的回忆多了许多,夹杂着一些自己到现在都还难以说清的情绪。
就像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甘愿待在皇宫,明明花子夭已经放开了他。他想云游天下的心愿里多了一个花子夭,他希望他无论走到哪儿,那一抹红总在他身旁。
他言讷,时时看着花子夭这样想,但与他说话时,却不好再开口谈及自己的想法,总觉得还是不让他知道为好。
花子夭席地而坐,向他招了招手,“过来。”
敕若乖乖走过去,坐下来,“不用写了?”
花子夭知他在问自己写不写小纸条来助阵小皇帝,他摇摇头,“皇帝一心想要做出成绩来给国师看,不用担心。再说,过几日便是他立后了,现下烦心着,甚少来叨扰我。”
“那你每日都在写些什么?”敕若皱眉,每天花子夭总能送出许多小纸条,时而沉吟一下,便又是好几张,“莫不是故人阁真有经商?”他想起那日,花子夭给太后说的话。
花子夭失笑,“那是我诓太后的,她查不出来亦不会知情。我每日写的不过是要了解朝中形势,这些墙头草每一瞬间都会变化,根本信不得,掌握了他们的动态和把柄,才有胜利的可能。”
“你在他们中间插了人?”
花子夭点头,“自然。”
“谁?”
花子夭摸摸他的脸,“皇帝没有自己的势力,如今虽说在培养,但并不成熟,只能依赖故人阁。”
“我当初想要这皇位,”花子夭收回手,看着他,“进京,自然就是有了万全把握,只是我没想到……”
花子夭话没说完,便不再说了。
敕若垂眸,他知道花子夭的意思,他没想到他身边会多了一个敕若,而国师利用了敕若来威胁他,他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真的被威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