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你说你怪谁?当初要不是大少爷要典了宅子,老爷能把他轰出去吗?可是大少爷为什么要典宅子?谁怂恿大少爷的?你难道不知情么?”
赵姨娘捂住脸哭道:“要说我当初一点不知道,那是胡说。但是我那时候想的就是大少爷败家,昱家穷的就剩下这么一栋宅子,我总也得给我儿子剩下点什么。这才动了糊涂心思,由着赵六那狗东西作恶。”
沈姨娘说:“那如今你又哭什么?宅子典了,少说也能换个七八百块,够你们吃一阵的了。等翱儿长大,找个活计不又都好起来了吗?”
赵姨娘掩面道:“是我一时糊涂,瞎了眼睛,把赵老六当成了个好人,谁知道他算计完大房,又算计我,我们昱家算是栽到他手里,幸亏大少爷争气。姐姐,我求求您给大少爷带个话,帮帮我,就算不帮我,也帮帮他弟弟。他就这么一个弟弟,姐姐您帮帮我。”
说罢,赵姨娘扶着桌子站起来,竟然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沈姨娘知道这赵姨娘向来心高气傲,喜欢争个高低,如今竟然全然不顾脸面,跪在自己面前,想必真是遇到了难处。
她连忙伸手去扶住:“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咱们合计合计。”
赵姨娘低头哭道:“如今我这世上除了翱儿就是姐姐最亲了,若是姐姐这里也没法子,我们娘俩就只能跳了河了,呜呜呜呜。”
沈姨娘哎呀了一声:“这怎么话说的,活的好好的哪有去跳河的?当初我们娘俩从大宅出来,没依没靠的这不也活下来了?快别哭了。咱们好好说会话。”
赵姨娘这才站起了身子,被沈姨娘扶着坐下,哽咽道:“姐姐,我知道我没脸,当初鬼迷心窍要分家,可是我实在没法子了,昱翱今年刚十六,怎么也得再学个三五年才能成器,孩子长大了,知道我……如今对我也爱理不理,我当初跟赵老六那也是迫不得已,你说老爷死了,大少爷当初又是那么混不吝,我怎么不怕呢?我都是为了昱翱,可是这孩子如今连家也不愿意回。难道不是我的报应?我知道我当初干的那些事不仁义,胳膊肘往外拐,可是姐姐,咱们姐俩说句知心话,老爷子心里就只有他的嫡长子,那会儿大少爷又不争气,我要是不从中作梗,咱们现下还不定过什么生活呢。我也不求昱昇能收留我,我就算是死在外面也是我自找的,可是翱儿他当初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昱家的亲骨肉,您也是瞧着他长大的,怎么忍心让他也跟着我过苦日子?”
沈姨娘叹了口气,赵姨娘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昱昇当初是个什么浪荡样子,要是算起来,当初若没有赵老六从中作梗,昱昇保不齐还没有今天的出息。
她又想到昱翱,倒是心里也软了一软,昱家到他们这支人丁不旺。老爷子娶了三房就落下两儿两女,几个兄弟姐妹理应互相照应,就算大少爷对赵姨娘有心结,总也不会看着他亲弟弟受苦,想到这里她缓了缓口气说:“既然是这样,我就去同大少爷说说,看看能不能帮帮你们娘俩,他这回回北京你还没有瞧见过吧,真是长大了,是个大人了。”
赵姨娘说:“哎,我哪里配去他跟前呢。说起来也是我瞧着长大的孩子,知道他如今出息了,我这心里头也为他高兴。”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 恍惚中双双回忆起过去的岁月,昱昇少年时在家向来横行霸道,她们两个唯有处处讨好溺爱大少爷,有时候自己年岁小的儿女同哥哥争什么,也绝不敢由着他们,只把最好的给大少爷。沈姨娘是个女儿,拿昱昇当依靠也不觉得什么,而赵姨娘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什么都得不到,一时糊涂走了弯路,同为人母倒也能体会一二。
沈姨娘犹豫了一会又说:“妹妹,如今你到了我这里,也是咱们顾念旧情,有句话我就直说了,你跟赵老六不管以前是怎么样的,若是想投靠大少爷,必定要断了干净,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说,大少爷有心把咱们宅门赎回来,,你若是还有牵扯,那别说是大少爷,就是姑奶奶那边都是容不下你的。”
沈姨娘羞愧的低头说:“没姐姐不圣明,跟姐姐面前我不敢编瞎话,我跟赵老六那都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赵六那狗东西,当初他为了讨好东家我把我从老家接来给老爷子做小,这些年又蹿怂着我给老爷吹枕头风让他步步高升,算计家里的财产。大少爷当年不学好一半是他教的,抵宅子也是他做的扣,如今利用完我们母子就变了脸,我真是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沈姨娘点点头:“你想明白了就好,话我一定带到了,咱们家少爷虽然脾气大,爱惹祸,却是个有情义的有担当的男人。也是咱们昱家祖上积德,大少爷有出息,那黎少爷也仁义,这俩孩子撑着昱家,咱们家就不会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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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到了中午,李妈妈敲门说备好饭了,沈姨娘拉着赵姨娘留她吃饭,赵姨娘摇头说:“就不劳烦姐姐了,我还是回去吧。房子眼看就要收走了,我也早作打算,先找个地方勉强住下了,姐姐也帮我留意些。”
沈姨娘点头说:“正是的,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千万不要再想不开了。”
两个人相携往出走,昱琇下了学正在院子里面洗手,瞧见了赵姨娘愣愣的站在那处,沈姨娘连忙招呼她:“琇儿,叫姨娘啊。”
昱琇叫了一声,赵姨娘红了眼圈伸手拉她:“都成大姑娘了,真是俊,和姐姐年轻时候一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