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的张螭回到了客栈。
玉清一如往常的闲不住,他站在楼梯口与凡人嬉笑,听得那人讲得江湖趣闻,很是配合的长大嘴巴。得亏他模样生得好,又是少年稚气,因而即便他做出些不雅举动,倒也只惹人一笑,只当他是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公子。
适逢冬季,太阳自是落得早,夕阳从门口斑驳照进,暖了一方天地。玉清恰好就站在那光阴交界处,阳光在他发丝上点缀了一层金光,张螭在下头傻傻看着,竟是一瞬迷了眼光。
玉清注意到他的视线,随即转过身来低眸看他,他趴在栏杆上好不惬意,笑弯了的眼里是一片纯净。
“小鬼,还舍得回啊。”
再平常不过,甚至是带上几分揶揄的问候,却莫名让张螭湿了眼眶。
是啊,我回来了。
……
张螭被玉清接进了房间,他一脸欣喜的捧着零嘴,转身同狱帝打了个招呼,便笑眯眯的追着小孩玩去了。狱帝站在门口有些踌躇,他深呼吸了几口,终是推开了房门。站于窗口的天帝闻声回头,夕阳透过窗子打落在他身上,那般神圣,却又莫名带给人心房一阵温暖。
“琰儿,你回来了。”
狱帝愣了一瞬,随即极力掩饰住自己无端上挑的嘴角,面色平静的回身关门,“恩,我回来了。”
天帝看他一脸镇静,强装出的冷静里头是掩饰不住的欣喜,禁不住眸色一动,几步上前接过狱帝手中的玩意,“累了吧?”
“不累,人间街坊有趣得很,只是适逢春节,许多铺子都关了门。”
“是么?”天帝拿过狱帝手中的拨浪鼓,眉眼未动,只是眸里蒙上了一层淡淡金光,“我倒是听小二说,再过几天便是元宵节,他们正挨家挨户的准备着必备之品,坊市该是热闹了些。”
“也许吧,我不曾来过,仅是此番,我便觉着满足了。”狱帝拿过一个面具带在脸上,转头凑到天帝跟前,“哥哥,你在干什么?”
“我还欠你一场花灯会,恰逢上元节,便想亲手给你做个。”天帝脸色不变,只是眉头微微皱起,“我看那大娘手脚麻利,几下便弄成了一盏花灯,玉清跟着学,不大一会也做了一盏……”
狱帝望着搁弃在一旁的残品,一时忍不住,竟是当着天帝的面给笑了出来。天帝也不恼,索性将全部家当给搬了上来,一个人专心致志的继续研究着。
“原来哥哥方才站在窗边不是赏景,而是忙着藏这些?”狱帝笑得泪水都跑了出来,他拿着浆糊在一旁候着,许是看到天帝不恼,胆子也大了起来,“威风八面七窍玲珑的天帝,没想到竟是败在了这里。”
天帝挑眉,附和着打趣,“那你试试?”
“试就试,我还怕你不成?”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狱帝得意洋洋的摆弄着手中的莲花灯,嘴角微微翘起,自得的模样张扬得紧,让天帝都没法夸他。狱帝瞧见天帝笨手笨脚的模样,左右瞟了一会,最后实在忍不住,卷着衣袖在一旁学着人师指导起来。
“对,另外三张彩纸也折成相同的形状……哎哎,不对不对,绿叶是要从中间往反方向对折……给,浆糊在这……”
天帝眉头微皱,面上虽无甚表情,但从举动来看也窘迫得厉害,狱帝无奈,只得抓着天帝的手给演示了一遍,两人就在夕阳的余晖里专心做着花灯,时不时对视一眼,嘴角弧角向上挑,就从未放下过。
天帝的成品有些凄惨,但勉强也还有个形状,狱帝退后几步端着臂膀打量了几眼,想着这是哥哥给自己做的,便也就放下了挑剔之心。
“哥哥,没事,还有三天,来得及的。”
天帝端详着自家弟弟做的花灯,心中甚是自豪,闻言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手工,面上难得有几分挂不住。
狱帝注意到天帝微妙的表情变化,心中微讶,只觉哥哥最近情绪外露了些,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捧着一颗真心去换时,倒不会再遭受曾经的冷言冷语。
“时候不早了,先休息吧。”
天帝绕到狱帝身后提醒了一声,随即转身继续端坐于桌前,对着烛火继续折腾着手中莲花。狱帝望着哥哥的背影,不自觉的勾起唇角,只觉得流年安稳岁月静好,仿佛千万年来受的委屈和情谊,都可以在这一片安静中弥补回来。
烛光摇曳,给天帝冷漠的脸打上了一层暖光,平生消去了几抹疏远。他专注的折着彩纸,眉头微皱,仿佛在思索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狱帝坐在床头看着他,眉眼弯弯,眼里带笑,心里一团热火在烧,让人肺腑仿佛被注入一股暖流,温得人只想禁不住想舒服的喟叹一声。
真好。
有你在,真好。
……
火树银花和,金桥铁索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大街小巷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到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各家各户几乎倾巢而出,谁家的姑娘悄悄与谁私定了终生;哪家的小孩又一路叫唤着玩耍;手艺铺子的老爷爷笑呵呵的递给孩童好,惹得那些馋嘴的孩子连声道谢。
人间美景数不胜数,却没有一处比这场景来得更为让人心动。
天帝一行人今儿个个换了新衣,虽说幻化衣裳这事不过一弹指,可玉清还是一溜烟的请来了裁缝大娘为他们赶做同袍。凡人自古用裘御寒,抵价不起的,便央人做好袍或襺,天帝本是不愿,觉得无甚必要,可在狱帝的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