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讽刺,交往了一年,她从来就不知道严峰的家住在哪里,他家里都有什么人,此时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抛弃了的可怜虫,只能傻乎乎的在人家的学校外面碰运气。
斜对面,卡宴后座的男人坐直了身体,封闭的车窗内烟雾弥漫,裴逸辰慢慢的抬手,送到嘴边吸了一口,仰头吐着烟气。
斜眯的眸子,锁定窗边坐着的小女人,幽深的眸子里滑动危险的暗流,警惕的视线寸步未挪,不自察的熠出鹰隼的犀利逼视。
几分钟后,隔着段距离,清楚的看见郝佳佳脸上欣喜的神情,一秒后又慌慌张张的拉低帽子,神色不镇定的垂下脑袋。
而她刚才看过的位置——
一对年轻男女,谈笑着从校门口走出来。
裴逸辰精准的攫住了那道男人的身影,忽然撩唇邪肆一笑,原来如此!
......
郝佳佳蹲点,成功的看见严峰,那一瞬间,她几乎是跳起来想要奔出去,许久没有见到的面孔,仅在第一眼的时候,思念如潮。
然而,下一秒,看清了他身边站着的女人。
那是高中时候的系花,付静,两人说说笑笑,举止轻睨,接近于情侣间的暧昧动作,看着郝佳佳心头一股血气上涌,针扎一般,双眼酸疼。
她咬唇,拉低了帽子,坐下。
眼角余光注意着他们的动向,出学校不久,就上了辆出租车。
郝佳佳赶紧冲出去,眼也不眨的拦下一辆,上车直接说跟着前面那辆车。
司机怪异的看了她两眼,年纪轻呀,还不到跟踪出轨丈夫的时候吧。
郝佳佳没空去理会司机的眼光,双眼扎根一般,锁定着前方,心里死死的把车牌号给记下来。
放在膝盖上的两手,紧攥成全,额际随着紧张,渗出了少许的汗渍。
十八年内,这应该是最疯狂的一次行为了,思念的人就在前面,她却只能偷偷的尾随在后,神经高度紧绷,眨眼的频率低到不能再低,就怕车流,把那辆装着严峰的计程车给冲散。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刚关上车门,不远处的卡宴,缓缓启动,保持着两米内的距离,不远不近的跟在她的身后。
不一会,车停下,严峰先下车,再极有绅士风度的把付静牵下来,主动的伸出胳膊,让付静挽着,相携着,走进餐厅。
郝佳佳伸长了脖子,一瞬的冲动,想要推开车门下去,手刚碰到门把,突兀的扫见严峰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她心里一紧,缩回了勇气。
“小姑娘,他是你那谁吧?”司机敲着方向盘,轻浅的问出一声,计表在往上升,不用费油一样赚钱。
郝佳佳一怔,低声浅蠕:“大叔,您在说什么呢。”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没有恶意的笑声:“别装了,你这样的小姑娘我看的多了,你跟踪的那个,是你喜欢的人吧?”
郝佳佳攥了下手心,没吭声,她不喜欢一个陌生人都能把自己的心思给洞穿了,霎间的难堪,袭上天灵盖。
转眸看向严峰对另外的女人轻声说话,绅士照顾,那种她从来就没享受过的呵护,翻起心底的酸涩,小女人的妒忌,快要燃烧眼睛。
“我呀,做这行很久了,你一上车我就知道你想做什么,看你年纪还轻,成年了么?”
郝佳佳微一仰头,扫了眼镜子里自己稚嫩的面孔,瞬间羞涩:“十八,成年了。”
“哦,刚刚变成大人啊。”司机翘起的手指,在方向盘上错乱的击打,以一个过来人的口气,开始劝慰:“你才刚开始成长,就急着去跟踪男友,也太早了点,现在的小孩,早恋的多,叔也不用异样的眼光看你,你还年轻,就算失败一段感情又有什么关系,就当是给以后的婚姻积累经验了,你说是不是?”
郝佳佳斜睨了一眼,逐渐反感司机的长篇大论,冷淡的从鼻子里“嗯”出一声。
得到回应,司机更来劲:“你也别丧气,你长得漂亮,还怕没有人追么,现在着急个什么劲,往后总能遇到好的,这次感情散了也就散了。”
“够了!你烦不烦!”骤然轻斥,郝佳佳拢眉一扫,心烦,耳朵边的呱噪更烦。
司机撇撇嘴,识趣的没再插话。
餐厅内,音乐流淌,气氛浪漫。
郝佳佳困在出租车内,只能远远的观望,狭小的空间内,充斥着廉价的香水味,浓烈的烟草味,和裴逸辰车内永远淡淡的高档香烟不同,她闻得,头开始昏昏沉沉,心口,更是堵了块大石头一样抒发不得。
等他们用完了餐,出门打车,郝佳佳咬牙,照样跟了上去。
行驶的路线,越来越往郊外的方向,出了三环,那一片,全是中档的别墅。
严峰的车,在其中一栋别墅前停下。
郝佳佳远远的望了一眼他身后灯光溢满的独栋房子,暗想,应该是他的家。
他竟然,把付静直接往家里带。
心里的酸水,越来越浓,快要把自己给溺毙其中。
给了钱,下车,浑身不知道从哪里抽取出来的气力,卯足了一口气往前跑,在相隔两米的距离停步,双目里装着那抹年轻的男性背影,双唇翕合了几下,怔然发声:“严峰。”
她声音太小,仅仅是在唇角打转,被风一吹,破碎得音线也难成。
提了一口气,用力的大喊:“严峰!”
他总算是听见了,回头的瞬间,松开了掌在身侧女人腰上的手,一秒的僵滞之后,稍恼怒的瞪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