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暗红色,在柔和的光亮下,整个地下室呈现出诡异的暗红,地板上布满了碎肉和骨头残片,几乎全部染成了暗红色。三只残缺的羊头扭曲着,头骨凹陷下去,似乎被人生生捏碎,眼珠已经被挖出,只留下一片血肉模糊的空洞。墙上、天花板上、铁制实验台上溅满了血迹,墙壁已经被撞出裂痕,没有来得及搬走的工具扭成了麻绳,而在遍地的肌腱和骨片之中,几乎找不到大于一寸的肉块。
安德静静地躺在鲜血之中,赤裸的身体一片暗红。血迹已经干涸,凝结在他精致的脸庞和光滑的浅褐色皮肤上,他纤细的手掌平摊在地面上,指缝之间染满了鲜血,没有一丝伤痕。似乎是听到动静,他侧过头来,凝结成绺的褐发下,紫罗兰色的眼睛寒冷如冰。
他的目光如此陌生,如此冰冷,冰冷到塔丽莎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
泰兰说得没错,安德是武器,一把真正的武器。
一只手按住了塔丽莎的后腰,轻而坚决地把她向前推。泰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怕,他刚刚发泄过,临时核心也已经消耗殆尽,不可能伤害到你。现在,美丽的木精小姐,好好看看,好好看看安德,你所谓的‘爱人’,他究竟是一件什么样的东西,一把多么锋利的武器。”
塔丽莎紧紧抿着嘴唇,深绿色的眼睛对上安德毫无感情的视线。她挺着胸膛,踏进地下室,穿过遍地血肉,来到安德面前。之后,塔丽莎蹲下身,握上安德染满血迹的,纤细的手掌。
颤抖的手几乎握不紧那冰冷的手。塔丽莎深深呼吸,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轻声呼唤着自己的爱人,“安德,我来了,还记得我吗?我是塔丽莎。”
“没用的,他现在根本不知道你是谁。”泰兰来到安德身边,用鞋尖将他的脑袋掰正,让他直视自己。
在塔丽莎愤怒的抗议声中,泰兰询问安德,“安德,还记得我是谁吗?”
塔丽莎看到安德冰冷的目光里闪过一丝疑惑,疑惑渐渐扩大,夹杂了一丝欣喜。他认不出自己,但显然,认出了泰兰。太好了,看起来他还有意识。
塔丽莎没有高兴多久。安德的目光很快又变得冰冷,他直视着泰兰,蠕动着嘴唇,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泰兰弯下身,将手里的东西贴上安德胸口的伤痕,轻声说:“安德,说出你想说的。”
安德的胸口开始起伏,声音渐渐清晰。听到他的声音,塔丽莎的心剧烈颤抖了一下,安德的声音轻而嘶哑,包含着她从未听过到的仇恨与怨毒,“我记得你,泰兰莱恩斯特。”
“真是我的荣幸,隆恩科洛索。”
塔丽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安德的眼睛里再次闪过疑惑,似乎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泰兰接着问:“看来你不记得这个名字,那么,埃尔文呢?对这个名字,你还有印象吗?”
安德一言不发,目光充满怨毒。
泰兰脸上依然挂着笑容,整个人透着和这件屋子格格不入的温和与优雅。他将贴在安德胸口的东西移开,轻声说:“看来你真的不记得。现在,睡吧,我亲爱的,安德。”
随着他的话语,安德紫罗兰色的眼睛缓缓合了起来,再次陷入沉睡。
“安德!安德!”塔丽莎摇晃着自己的爱人,绝望地呼唤着。
泰兰拍拍塔丽莎的肩膀,“别喊了,他听不到。只不过是能源耗尽,没什么大不了。”
“这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塔丽莎紧握住安德的手,抬起头,难以置信的问泰兰。
“没什么。他的意识出了点问题。很遗憾,木精小姐,他现在似乎已经彻底把你遗忘了。”泰兰拿出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沾染了血迹的手指。
“他究竟怎么了,出了什么问题?”
“很抱歉,我不想回答。”
“你!”
“我想,我没有向你解释的义务。不过,看在你这么关心我的武器的份上,我不介意为你稍作讲解。不过,在这之前,木精小姐,你得帮我。”
塔丽莎按捺住满腹疑问,点了点头。
“帮我把他抬出去,弄点水洗干净。至于这里……”泰兰短暂环顾四周,露出微笑,“我会让仆人好好清理,至于这些东西,我想维拉还不至于小气到要求赔偿。”
把安德清洗干净,放在研究室那张厚厚的黑栗木桌上后,泰兰终于开始向塔丽莎稍作解释:“这几天,你看到过我的战斗傀儡吗?”
塔丽莎点点头,她现在对泰兰的敌意已经消散不少,“看到过。”
“如何?是否称得上精密?”
“我没有离开过晶歌森林,并不了解。不过,按照提伦长老以前教授过的,应该称得上完美。”塔丽莎真诚的回答。
“完美?”泰兰摇摇头,“不,远远称不上完美。只不过是借用前人的成果,一丝不苟的复制出的造物。战斗傀儡只会听从简单的命令行事。而安德……”
泰兰稍微停顿,目光落在安德身上,此时,他已经为安德盖上了一张毯子,泰兰一字一顿地,平静而骄傲地说:“安德是我制造出来的,最完美的武器。他有堪称完美的构造,强大的力量,以及完整的自主意识。或者说,曾经有。”
“曾经?”塔丽莎发出疑问。
“安德并非为我所独立制造,那远远超出我的能力。具体制造过程,我不愿透露。然而,我可以告诉你,在制造安德的时候,我使用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