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多月来他明知这降妖师体内有妖魂却对他不闻不问,我猜测是比起追查妖化人类的事,他更不想让你了解到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呵,九尾妖狐也算对你有情有义,不想单纯利用完就不了了之,也难怪那日木兰围场遭遇凤啻至今,都迟迟不肯给出回应。”
这段话包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大,黎焕听了个一知半解,但按照这家伙的意思来看,老师明显了解这里面的所有事,而且必定与此人熟识!再加上那句故意透露出来的“利用”二字,黎焕深知这人十有八九意在挑拨自己与戚景瑜之间的关系,可还是不得不去在意。
黎焕强压下心里那股遭遇背叛的混乱情绪,故作淡定道:“既然你知道我将他带回茶舍的目的,想必也知道他体内的妖魂来自哪种妖兽吧?”
男人说:“我亲自放进去的魂,对来历自然是一清二楚。”
“是什么?”黎焕追问。
对方道:“朱雀。”
黎焕瞬间震惊:“上古四大灵兽之一的朱雀,你竟然杀他取魂?那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自然是比朱雀更强的妖。”说罢,那顶着刑羿肉身的妖兽抬起头,以暗金色的妖瞳看向黎焕,似笑非笑道,“你或许还不知道,这降妖师受凤血妖魂共同影响丧失记忆,人格心智退化,这点早在我意料之中,不出意外最多一月便能有所好转,主人格也将逐渐复苏。”
黎焕:“……”
“也就是说,最近几日与你吸血、拥抱、舔吻,甚至是做出更出格事的人——”说到这里,男人别有深意地顿了一下,他垂眸静静欣赏那张熟悉的脸尴尬泛红,忽而觉得青鸾凤啻那精致到不食人间烟火的漂亮面孔,在现在看起来反倒更生动了些。
过了一会儿,他才复又开口,轻描淡写地补充道:“那人并不完全是失了记忆人格之后的降妖师,至少有一半的时间,他都是意识清醒的。”
“你闭嘴!”黎焕怒道。
束缚在身上的两根引线并未完全缠紧,而腿伤也恢复了大半,黎焕眸色阴沉,趁其不备挣开引线,他手腕翻转,唐刀雪亮的刀身泛着寒光,顷刻间悍然出手,黎焕冷声喝道:“你给我——从他的身体里滚出去!”
男人闻言弯起嘴角,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似是有生生吃下这击的意思,从容道:“你可想好了,这肉身里不过只有我一缕分魂,就算你将他千刀万剐,对我来说也不过是有点疼罢了。”
他话音没落,额发轻颤,唐刀锋锐的刃堪堪停在他额前半寸的位置。
唇边泛起的笑意加深,男人毫不意外地抬起眼,只见刀刃之后的年轻人脸色铁青,十分不甘地抿紧嘴唇。男人目光闪烁,专注凝视着对方的眼睛,他觉得这一整晚下来,面前这小家伙的所有反应都有趣极了,或许正是因为阳寿有限加之涉世未深,他才将凤啻的一缕魂活成了有血有肉的模样。
忽然,那半妖眼神倏地一变,带着毅然决然的狠戾和一丝不怀好意的狡黠意味。
妖兽先生心下大惊,直觉感到不妙,下意识想要避开。谁料想那年纪不大的小鬼出手果断迅速,没有丝毫犹豫,刀锋一转直接捅穿了肉身腹部。
男人吃痛退了一步,低低倒抽口气。
大概是活得太久,站得太高,数千年来都没能有谁在他腹上捅上这一刀,他已经很久很久没体会过伤病带来的痛苦了。
这或许能算是意外收获吧
思及此,男人不怒反笑。
黎焕看着这家伙用刑羿皮囊笑得那么欠抽就想把人往死里砍,他伸手扼紧对方领口将人大力压上墙壁,唐刀抽出紧跟着又是一刀捅穿,再拔出,再捅穿,如此反复了十来次,大概是还嫌不解气,杀红了眼的小少爷提膝盖狠狠顶进血肉模糊的腹部。
妖怪先生:“……”
这一下力道之大落在身上已经不是疼能涵盖得了的了,男人只觉得胃液翻滚,猝不及防地躬身呛出一口血沫,喘着气道:“你当真是不怕他死?”
“怕他死?”黎焕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勾起嘴角笑得皮笑肉不笑,冷冷道,“我想您大概是不记得了,就在刚在,老子这双腿被你玩坏了几十次,疼得他妈逼死去活来,现在不还是好好站在这儿?”
男人一怔,旋即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黎焕也不含糊,抬起未执刀的那只手直接撕扯开腕子内侧的血管,然后照着对方嘴唇压上去,用一种近乎丧心病狂地口吻说:“只要保证肉身不死就好,反正现在疼的人是你不是他!”
说完,黎焕拔刀还要再捅,已经吃了亏男人伸手回扣住对方手腕。一秒之间高低毕现,黎焕只听见手腕发出“咔嚓”一声闷响,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对方起身当胸就是一脚。
两人力量相差悬殊,这一下直踢上胸口,原本空寂的步行广场登时回荡起骨骼断裂的恐怖声音。
黎焕整个人被踢飞出去,“轰”的一声撞上对侧墙壁,滚到地上后翻身呕出一口鲜血。
接连两次出血后,整座步行广场血腥浓烈,那股独特的气味从入口飘出,缓慢扩散进深冬沁凉的空气。
长夜之下,沿四环飞奔赶路的九尾妖狐蓦地停下脚步,它抬起庞大地兽首深深嗅着飘荡而来的血腥味,碧绿的狐眼登时眯紧。藏在九尾背毛里的仓鼠探出颗脑袋,鼻子动了动,说:“你徒弟的血闻起来还挺好吃~”
闻言,九尾兽身一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