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向夜空,巷子两侧的商店门窗紧闭,不少都贴出了春节休假通知,显得非常冷清。
不知道为什么,整条街没有一处人工照明,光线晦涩,若不是妖生来夜视力优越,黎焕甚至无法辨清自己身处何地。这里黑的太过诡异,黎焕不敢再贸然往前走,他回头去看来时的路,这才发现那里同样是一条无尽延伸的商店街,公路和地铁站竟然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忽然——
“喵~”
一声幽幽的猫叫自身后传来,黎焕戒备转身,一颗心脏紧张得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然而那只狸猫并没有出现。他微微睁大眼睛,纯黑的瞳仁倒映出一抹暖红的光——不远处,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巷子里不知何时亮起了两只朱红的灯笼,那灯笼里没有蜡烛,隔着薄薄一层红纱,两簇不灭业火在遥遥打晃。
是妖?!
黎焕心里徒然一沉,眼下身后没有退路,他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查看。
那是一座青砖琉璃瓦的建筑,外墙已经很旧了,有不少现代修葺的痕迹,这间商铺门面高大宽敞,正中刻有繁体“万庆”二字,想必当年应该是南锣鼓巷里一处财源广进的宝地。黎焕走近后发现正门旁的石板路上砌了一方矮碑,碑面用隶书雕刻有遗迹介绍,他粗略扫看了一眼,知道这处门面曾经是一间当铺,名唤“万庆当铺”。
这里本该被文化遗产保护局封死,怎么可能还在经营?
黎焕盯着面前敞开条缝的黑漆大门,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进。
正当他犹豫的功夫,只听门缝里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儿叫,接着,一个略显轻佻的男人声音带着笑意道:“万庆当铺,零时已过营业,对妖不对人,可典当世间万物,先生如果有兴趣不妨趁天亮前进来瞧瞧。”
此时整条南锣鼓巷只有黎焕一个活物,这话自然不可能对第二只妖说。他深深缓了口气,上前推开门板,寒冬腊月,一股清甜的花香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扑面而来。
院门后的四合院精致错落,虽未点灯,但似是有光粉盈盈洒下,一景一物都像是笼着层皎白的月光。黎焕跨进门槛,便看见正对大门的桃花树下站着个人,想来就是对他说话的男人。
对方身形高挑,宽肩窄胯,黑衬衫搭配银灰色手工西裤,衬得身材非常耐看,却又与这古典院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左手端了只珐琅彩的小碗,右手执竹签挑碗里泡发的小米喂鸟笼子里的一只——黎焕皱了皱眉,那笼子里怎么是一只麻雀?
“你是万庆当铺的掌柜?”黎焕道。
男人吹着口哨逗鸟,心不在焉地回答:“正是。”
黎焕走过去在他近前站定,也不兜圈子,看门见山道:“找我来有什么事?”
闻言,男人眉尾一挑,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他把珐琅瓷碗和竹签一齐放在石桌上,侧过脸,笑意吟吟地看看向他:“这话怎么说的,上门的客人都是心里有事相求才对,毕竟万庆当铺只做有缘人的生意。”
那男人生了张模样英俊的脸,五官的每一分线条起伏都好似被精心雕琢过,但最引人注目的却是那双仿佛浴血过后的赤红妖瞳,黎焕从没在谁身上见过那样fēng_liú妖冶的眼,就连最寻常的笑都能被这双眼染上十二万分坏到极致的邪气。
奸商,小少爷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这家伙说什么都不能信。
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男人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露出一抹亦正亦邪的狡猾笑意,淡淡提醒:“小鬼,你把厌恶表现得太明显了,九尾难道就没教过你,什么叫做收敛情绪、欺诈人心么?”
“那也要看是对谁呀,”黎焕冷笑:“你我又不是头一次见面,还有必要装模作样的相互试探么?您说是吧,阎先生?”
少年温雅的嗓音染上笑意,嘴角勾起,那双媚到极致的桃花眼轻撩眼羽,幽暗的瞳仁深处倏然荡起一丝滑腻而狡黠的光。
——tued
第24章 p.24
【意料之外的搭档】
黎焕紧随其后,跟随对方穿过前庭,在正房门前站定。
男人伸手一推,随着吱吱呀呀的一声轻响,门板向里打开,室内烛光兀自亮起,他朝旁让开一步,微微欠身,像个温文尔雅的绅士那样做“请”的手势。
当然,人渣再优雅,也掩盖不了身上浓浓的人渣味。
黎焕也不客气,率先跨进门槛后,他不动声色地打量起房间内设。
这里虽叫“万庆当铺”,却没有寻常当铺的柜台和伙计,而是如书店般陈列着一排排红木多宝架。这些木架体型庞大,从地面一直顶到房梁,其上又分七行十二列,每个格子都摆着一只纤尘不染的石英钟罩,扣在里面的便是当铺千百年以来获得的典当品。
目光简单逡巡了一圈,黎焕被左手边最近的石英钟罩吸引了注意——那是一件叠放整齐的软甲胄,在室内暗淡的光线下,甲胄散发着浅碧色的荧光,每一枚甲片都莹润剔透,形如最上乘的玉石打磨而成,可既为护甲想必是质地坚硬,这一点绝不是玉能满足的。
房门在身后闭合,脚步声响,魔罗大人站在黎焕身旁,贱兮兮地学他的姿势微弯着腰,也去看那甲胄。
黎焕:“……”
黎焕站直身子,一脸呵呵地瞪了他一眼。
魔罗无辜地耸耸肩膀,笑道:“这是以水麒麟的鳞片为原料、筋为引线缝制而成的护甲,又经麒麟血浸泡数年,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