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是脑震荡了吧？”吴大爷担心地说道。

“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动不动就打孩子，你偏是不听，现在知道心疼了吧？”我爸道。

“这不一样，我们家这混小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而且就算我不打他，他自己也会出去找打。”吴大爷道。

他看我神情恍惚，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阿遥，圆周率的第四十八位是什么数字？”

“啊？”我一下没反应过来。

“完了，我把你儿子给打傻了。”吴大爷看上去表情颇为懊恼，作势要揍吴云飞一顿出气。

“别打。”我拉住他，说道，“您要是还不解气，就干脆再打我一拳吧。”

“刚才还不能确定，现在是真的傻了。”我家父亲大人说道，“老吴，你也冷静一下，我问问阿遥，你也跟云飞聊聊，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吴大爷虽然看上去依然很不爽，但终是没有继续动手。

“放心了？跟我到书房来一趟。”父亲大人说道。

我默默跟了过去，上楼梯的时候感觉腿有些疼。

大概是刚才跌倒的时候不小心磕在什么地方了。

“疼吗？”父亲大人瞥了我一眼，问道。

“刚才不疼，现在有点疼了。”我道。

“等下会更疼……后悔替他挨打吗？”他又问。

我摇了摇头。

“你替他挨了打，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伟大无私，特别够朋友。”他冷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做他就会念你的好？”

“我没想这么多。”我道。

我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地不想让他挨打而已。

“虽然你不愿意承认，但你潜意识里想用他的愧疚情绪相要挟，达到你自己的目的。”他道，“你不能否认，如果不是你忽然跑出去挨打，他们两个大概依然会像往常那样收场。”

我沉默了。

或许父亲大人说得没错，但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

“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你对他的感情可能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纯粹。”他道，“当然了，我也不认为你们这是爱情。”

我脑袋有些懵，被打伤的位置开始越来越疼，连说话都有些困难。

“你不用说话，听我说就好。”他道，“这是你的事情，你自己做决定……我只是阐明一下我的观点。”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爱情是什么？很简单，你看到一个女人想去勾搭她，最终目的是要上她。”他道，“你想上吴云飞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或许在某些时刻我隐隐约约产生过这样的想法，但总体来说我对他情感上的依赖远胜于生理上的欲求。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对他的感情很可能是亲情或者是友情，只不过误以为那是爱情。”他道，“你们俩从小就一起长大，说不定只是习惯x_ing地相互依赖。”

我不能否认他说的那种情况，毕竟就算吴云飞拒绝了我的表白，他也依旧是我很重要的家人和朋友。

不过此时此刻，我能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就是爱情。

这种情愫跟以往不同，虽然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同，但我能区分出来。

“一定要是吴云飞吗？”隔了好半晌，父亲大人忽然重重地吐了一口气，问道，“你们两个在一起了让我很难办啊，以后我跟你吴大爷见面了以后要怎么打招呼？亲家？”

没等我回答，他顿了顿，又道：“你们两个若是日后分手了更麻烦，逢年过节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其实友情往往比爱情要更加长久。”

“可是……”可是我不想让他跟别人在一起啊！

这话说出来很自私，可却是我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明明跟他说好了，只要他不拒绝我就好，就算喜欢上别人我也不会在意。

但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说到底还是因为不甘心啊……不甘心他眼里有除我以外的其他人……

“给你放几天假，你自己好好想想，顺便也养一下脸上的伤。”他道，“现在说到底还只是你剃头挑子一头热，我看人家云飞对你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他有……”我无力地辩解道。

尽管他没有明说，但我能感觉到他也是喜欢我的。

“他那是宠你，陪你玩呢。”他道，“要不然你提个分手试试，我猜他八成会鼓掌欢送，祝你幸福。”

我心里感觉涩涩的，在原地做了个深呼吸，道：“我只想问一句话。”

“问吧。”

“在不考虑任何外部因素的前提下，你接受我和吴云飞在一起吗？”

“不接受。”他道，“我希望你能找个女人结婚。”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个答复，但我还是有了种恍若坠入深渊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