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秋觉得自己有罪,如果母亲因为这件事情有一个好歹,她这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了。
所以在江母被推进急救室抢救以后,陆千秋自责的蹲在急救室门前一侧墙壁角落里,双手抱着头,独自默默垂下眼泪。
尚楚看了心疼,单膝跪地在她身边,想用指腹帮她试去眼泪,她却低下了头,把脸埋向了膝盖里,拒绝他的任何碰触。
尚楚的手停在半空中,逗留了一会,无奈的看着她蹙眉,另一手渐渐攥成了拳头。不知道一切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突然之间,他和她的面前就像落下了一道隐形的屏障,将他们生生隔离了。
江父赶到以后,风蜜、白杨及风蜜父母都赶到医院来了。尚楚走到江父跟前叫人,江父只是客气的跟尚楚点头,没有多聊一句的意思。
不一会儿,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通知江母的家人,因为抢救及时,江母已经脱离了危险。
江母本身有高血压,这一次就是因高血压突发,才引起的轻微脑出血,不过目前虽脱离了危险,却仍要留院观察。
陆千秋去办住院手续,尚楚一路沉默的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电梯室门前,陆千秋停下步子,抬起头时红红的眼睛看着他。
“你先回去吧,我妈她已经脱离危险了,你留在这儿也无济于事,只能显得更尴尬。”
千秋看着尚楚实话实说,刚才风蜜和白杨来时,看尚楚的目光都是充满敌意的,而不知为什么,风父和风母明明都不认识尚楚,可刚才看见他时也是明显排斥的。
尚楚无奈,十分粗/鲁的松了松颈口的领带,他压抑的叹气,却还是对陆千秋柔声:“需要我安排看护来照顾阿姨吗?”
陆千秋低下头,摇着:“不用,有我和我爸就够了。”
“那我这就安排何心,给阿姨换一套单独的高级单间。”
尚楚说完,也不再看陆千秋,开始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千秋低着头,手指攥着,咬咬牙,抬头时按住他拨打电话的手,“不必了!你什么都不用做!真的,回去吧!”
尚楚控制不住的将她搂在了怀里,就像是下一秒她会离开似的,手臂收紧,“别这样,千秋,你知道,我也不想这样,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只想要你,只是想要你”
电梯门前等着的人很多,千秋推开他,手按住要流下来的眼泪,对他说:“你先回去,回头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其实尚楚是不能接受她突然这样冷漠对待自己的,可是现在的地点不对,时间也不对,他只好揉了揉眉心,又认真的对她道:“那你有事情一定要给我电话,明天我会再来医院,听见没有?”
尚楚高大而又落寞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陆千秋的视线,千秋的心痛,说不出来,像在滴血。
那天夜里陆千秋发烧了,高烧到39度,去打开水的时候,实在支撑不住,晕倒了在病房门口的坐椅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退了烧,发现自己和母亲躺在一间病房里,隔壁病是还没有睡醒的母亲,而自己的头顶上方,正挂着一只透明吊瓶。
江父大概是出门去买早餐,留了一张字条放在病旁的柜子上。
千秋看完了字条留言,虚弱的靠在头上,静静看着睡着的母亲,脸色腊黄,嘴唇也无血色,她皱起眉头,真的想哭。
是的,她真的想大哭一场,把心里所有的无奈与不甘都发泄出来,她想呐喊,问一问老天,接下来,她应该怎么办。
头柜子上的提包里,手机在响,她很吃力的够到,掏出手机,看清来显
来电显示的号码让陆千秋吃了一惊,握着手机的手蹭掉了眼泪,抚平情绪后,随即接听,“喂,杜娟阿姨。”
对方显然对陆千秋的这一句称呼极为不满,叹息一声,严肃道:“千秋,你该叫我什么?”
千秋愕然,扭头看了眼旁边仍在睡着的母亲,蹙了蹙秀眉,轻声道:“妈妈”
“妈妈,您和爸爸近来身体可好吗?”
千秋尽量平复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但是由于刚刚掉过眼泪,昨晚又发了高烧,此时说话声音仍然是软嚷嚷的。
“千秋,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前段时间你发的邮件里,不是说你的胃不好吗?现在怎么样了?妈妈要回国了,过几天在国内a市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正好安排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电话里的女人,声音由严肃变得越来越柔和,仿佛如远方牵挂女儿的母亲。千秋赶忙道:“您真的要回国吗?我的身体还好,好像是胃病,不过不严重。您不必挂心,不要为了我,耽误您的工作。”
女人纠正陆千秋,“我只有你一个女儿,不为你挂心,为谁挂心?你的身体状况我了解,而且我也十分想念你,就这样吧,等我到了a市,再与你联系。”
陆千秋挂掉电话的时候,身旁的江母已经醒了,千秋忘了自己还在挂着吊瓶,正要下,被埋在手背上的针头扯痛,“啊!”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意?自己挂着吊瓶,不知道吗?乖乖的,别乱动”
江母缓缓的侧过身,虚弱的出声,让陆千秋又想哭,想起母亲在昨天昏厥之前,对自己那样失望的眼神,而今现在这个时候,却仍是对自己这样关切。
“怎么哭了呢?”江母继续微弱的问。
陆千秋摇头,抿起双唇摇头,一只手背挡住了眼睛
见到杜娟,是在三天后的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