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在您眼睛里不过是蝼蚁,也许以后还会成为地位比不上一条狗的宠物,林董你又何必在我这个小人物身上花那么大的心思?”
他说:“话是这么说的,你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他的指尖扫过我的眼睑,笑容中夹杂着冷嘲,“我怎么觉得,你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过。”
过去像只小狗崽子一样,生死完全拿捏在我手里的人现在却这样威胁我,我心里有点微妙。
我低头看着他,昏暗的灯光揉进那双黑色的眼睛里面,昏昏沉沉,却漂亮得惊人。他躺在我的身下,摆出毫无防备的姿态是因为他已经笃定了自己捏住了我的七寸。
年轻人,真是天真啊。
一股许久没有出现过的yù_wàng再次在我的心里开始燃烧,想抓住这只刚刚成年的雄狮,摧毁他的骄傲,拔掉它的爪牙,将他高贵的头颅摁在地上,埋进沙土里,用泥淖屈辱来向他证明谁才是王者。
让他只能用自己光鲜亮丽的皮毛和漂亮的身躯来取悦我——取悦我这个他曾经的主人。
只是一霎那,我明白我应该怎么做了。
我低下头,在他的额头上烙下了一个吻。
他怔了一下。
我与他额头抵着额头,呼吸交融,说:“林董,有些事情不能说得这么满。”
我说:“让我考虑一下,等明天再说,行么。”
第五章
第二天一早我就醒了,身边的人睡着木板床,躺在国民床单上将自己缩成一团,我一动他就醒了,迷迷糊糊的看了我一眼,又缩回被窝里。
我轻手轻脚地起了床。
窗外落了一场好大的雪,满世界都是银白色,白的炫目又空寂。我妈昨天睡在了娘家,也没人准备早餐。
林骏的口味偏西方,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变,我就切了些过年亲戚送的水果和在一起,家里没有沙拉酱,我拆了之前买薯条剩下的番茄酱包,挤上。
锅里咕噜咕噜地煮着蒸着年糕,我懒得弄其他的,打算等会儿直接蘸点酱吃。
许燃的记忆给我造成的最大的影响就是我很多东西没以前那么讲究了,真正的活的像个小老百姓。
身后传来脚步声,林骏赤裸着上身批着条毯子走过来,“吃什么?”
仿佛昨晚那剑拔弩张的气氛没存在过一样的和颜悦色。
我说:“给你弄了水果沙拉,我吃年糕。”
他挑了挑眉:“我也要吃年糕。”
“别闹,你……”胃不好。
我吞下了已经在舌尖上的几个字,然后说:“我怕你北方人吃不惯,这东西胃不好的人要少吃。”
他点了点头,“那就算了。我穿什么?”
我说:“衣服放在椅子上,家里没新衣服,你要是不介意就穿我的,不然只能等我把你的衣服洗了,现裹着这条毯子凑活。”
他转身回卧室,等出来的时候已经穿上了我的白衬衫和黑色羽绒服,我和他身形相仿,穿着正好合适。
我说:“委屈林董纡尊降贵穿这种衣服了。”
他斜了我一眼,说:“你知道就好。”
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掀开锅盖,白色的水汽冒出来,迷了一下我的眼睛,用筷子戳了戳蒸架上白白胖胖的年糕,发现够熟了,就从锅里把东西夹出来。
我转头看到林骏正在打量我。
我说:“看着我做什么?”
他笑了一下:“动作这么熟练,你倒是挺像家庭煮夫的。”
我转过头,又听他轻轻地说:“这样子,让人更想看你只穿一条围裙趴在上面,然后操死你。”
开什么破黄腔。
我淡定地倒了点酱油到碗里,端着碗和盘子走到餐桌旁边。
谁操谁还不一定呢,小崽子。
林骏拉开椅子坐到我身边,他看着面前的沙拉和一双筷子,说:“没叉子吗?”
我说:“村里谁用这么西洋的玩意儿?”
他皱了皱眉,用筷子夹起一块苹果丁,尝了口,被番茄酱酸了一下之后眉头皱得更紧了,但没说什么继续吃了下去。
我戳起一段年糕,沾了点酱油,凑到他嘴边,“尝尝。”
他瞟了我一眼,就着我的筷子咬了一口,嚼了一下。
“味道还不错。”
我收回筷子,在他咬过的地方重新咬了一口,淡定道:“是还行。”
他看着我的筷子,神色瞬间微妙了起来,然后开玩笑似的说:“间接接吻?”
我淡淡道:“还有不间接的。”
说完,往他脸上一凑,啪的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亲完之后,我舔了舔嘴唇,说:“味道不错。”
他笑了笑,说:“这是已经想好了?”
我说:“还没呢。这事关我人生幸福的大事,怎么能这么草率。”
他一副你逗我玩儿呢的表情,却也不接下文。
以前也是这样。
他刚到我身边的时候,已经被他后妈喂成了一个大胖子,身高才一米四,体重却有一百六十斤,站在我面前,不像一个人,更像一个肉球,两只被挤得只剩下两条缝的眼睛看着我,但是个人都能从里面看到天大的恐惧,对我,对他早死的妈的唯一的哥哥的恐惧。
也是对这个世界上唯一有可能去拉他一把的人的恐惧。
真是个窝囊废。
我看着眼前的这坨瑟缩的烂泥,莫名觉得屈辱,好像叶家的血脉流淌在这头猪身上,是对我的侮辱一样。
而从小到大敢侮辱我的人,坟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