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丰玉子一脸惊奇,反诘道:“东莲尊君岂不是明知故问?我有言在先,是要尊君同我一起去寻玲珑心的碎……”
“你个臭道士,”莲兮心中窝火,将礼让尊称统统抛个利索,大声道:“早八辈子本姑娘便说了有事在身不便奉陪,你却是聋了还是傻了?”
“我当然知道,”丰玉子笑颜却愈加灿烂,凝在左颊,印出一枚小涡,全无之前的凌厉肃意。他仰头只作夜观月色的陶醉之态,漫漫说:“东海龙太子涟丞正应渡劫之时,三大天劫已过,正历凡劫三生三世轮回之苦,王萧此生是他凡世最后一番轮回。东莲尊君为守兄长命数无碍,寸步不离打算为他守完这一世……”
“你既知道,就不要强人所难,再要多嘴休怪我一对龙凤剑不长眼,管你是哪路尊君,先削了半个脑袋再做商量。”
“如此甚好,”丰玉子右手疾如飞电探过来,将莲兮左手俘获,覆在自己胸膛之上。
莲兮急于挣脱,却无奈他手劲奇大,坚如磐石。
覆掌于他的云烟白纱之上,却无丝毫冰冷,只觉微温透衣而出,触手柔软。
“我常年在凡世晃荡,不曾见识过东莲尊君名震天下的梦龙鸾凤,今日便让在下开开眼,瞧瞧梦龙是如何神姿,尊君切莫吝啬。”丰玉子双眸直视而来,倒好似殷殷切真想一睹奇物。
“你……个臭道士,”莲兮活得四千年头,却从未与兄长和父君之外的男人有如此肌肤相亲,一时不禁羞怔了,高声喝道:“你莫不是疯了,我梦龙既出,岂不是贯体而入,你还有性命瞧个鬼?!”
丰玉子哈哈大笑,手上却全不懈怠,说:“我便疯了,你管我?”
“笑话,本尊懒得同你疯同你傻,我兄涟丞尚且不曾如此捉弄我,你又有几个脑袋,还不速速放手?”
丰玉子脸上温如玉兰的笑容霎时凝固,将莲兮的手嫌恶似地撇开来,走出两步远,背对她冷然说道:“东莲尊君平生最以龙凤对剑为傲,若有仙友相求一看,你从不吝惜。今日却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第五节 我本莲心 君自怜兮(5)
“不要说使出这梦龙鸾凤,东莲尊君现如今连七彩祥云也驾驭不得,全然是大失神元。天不知地不知,却瞒不了我。这一切皆拜龙太子,你的兄长涟丞所赐,我说的是不是?”丰玉子也不听莲兮如何作答,声声凌厉诘问:“我且问你,你真身应龙,龙腮下真龙龙鳞还长在身上么?你兄长天资愚钝,俗不可耐,修炼万载毫无所获,怎的近千余年突然精进非常,竟要渡劫修得上仙了?天雷霹雳三重,天陨流星九重,天火烬焚九九八十一重,这三大天劫是他涟丞自己渡的?换做是他,只怕早身中霹雳陨落,渣也不剩了吧?你们自以为欺上瞒下,不怕我上天帝面前参一本,让涟丞吃不了兜着走?”
莲兮被言中命门,心虚使然,几近窒息。听他诋毁兄长俗不可耐,心中明明不平,却全无还嘴之力。
她原是天生应龙,在每年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化为龙体,飞天破云,借明月精华可将一年精修的龙真凝作眼角一滴泪水。如此反复千余年,千泪交织可在龙腮下汇成一片真龙龙鳞。正因真龙龙鳞是应龙全身精元所在,华光绚烂夺目有如星辰,才有应龙腾飞过处金光流轨这一世间奇景。
莲兮却将自己的两枚真龙之鳞忍痛割爱,碾为金粉,赠予兄长涟丞服食,方才使得涟丞的神元有所精进,勉强一脚跨过应劫的槛子。
即便如此,他私向九重天颜自邀天劫,无异于自寻死路。
若非亲眼见涟丞身受第一重天雷,已然险些飞灰湮灭,本来多给莲兮几个胆子,她也不敢欺瞒天颜。
以涟丞身为角龙的修为和体质,再承受两重天雷霹雳都实属勉强,更不必说流星烈火之劫了。然而既是涟丞自邀天劫,劫数自起始便决计不可能停下,若非硬着头皮完成三劫,被天雷天陨天火三者其一置于死地,皆是魂飞魄散,从此连轮回也不再入得,真真如丰玉子所言,渣也不剩。
那时莲兮不过三千岁出头,虽是年幼,却也白白以应龙龙真修行三千年,其神元在三界间令众人皆不得小觑。如此出类拔萃,即便不自邀劫,首劫依然随时可能降下。敖广老儿自然是眼界深远,早将水火双离珠传予莲兮,只为她能及早准备,以备不时应劫。
不曾想莲兮花花肠子最多,自她父君眼皮下悄悄将水晶宫的四方如意盘偷出数百年,不顾自己备劫,功夫全花在钻研如何替涟丞度过天劫。
此四方如意盘其名为盘,实则为镜,可反天地万象,在两相对峙比划时,是一件难能可贵的防器。莲兮自小见识过如意盘的有趣,三千多年都不曾忘怀。因此她决心为兄长遮灾挡劫时,首先想到的就是借助四方如意盘的颠反之力。
诚然天劫躲无可躲避无法避,全是按时按数应在渡劫者头上,但通过四方如意盘却可将天劫尽数反在旁人身上。莲兮便是如此背着父君和母上,守在涟丞身边,在数百年间前后受尽天雷流星烈火之劫。最后一劫天火之灾几乎焚掉她半条性命,气息奄奄神元大伤。
此后涟丞天劫已了,身入三生三世轮回之劫,莲兮大伤还未痊愈,便心急火燎地跑下凡世,寸步不离涟丞的转世,唯恐他稍有闪失,又要多受苦厄。
遮灾挡劫虽是可行,莲兮却不知天界有否先例,总之绝不是光彩之事,若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