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安之转过头,静静地望向隔壁病床上隆起的轮廓,楼宛之脑袋动了一下,她赶紧闭上眼睛。楼宛之朝隔壁看了看,老觉得有束目光在对着她。
“银?”
“……”
睡着了?楼宛之背上有点儿痒,但是她挠不着,也不好叫已经睡了的楼安之来帮她挠痒痒,闭上眼睛忍耐着,忍着忍着便睡了过去。
做了一个香甜无比的梦,第二天醒过来太阳升得老高,从拉开一半的窗帘那里透进来,亮得有点晃眼睛,盥洗室传来洗漱的水声,不一会儿楼安之顶着一张挂了水的脸出来,去柜子上拿护肤品,瞧见她,说:“醒了。”
“嗯。”
“今天睡得有点儿沉啊。”楼安之醒了以后,在她脸上捏了好几下她都没反应,亲她也没反应,连伸舌头都无动于衷。
“你什么时候醒的?”楼宛之嗓子里透着沙哑。
“比你早醒了二十分钟吧。”楼安之给她倒了杯水喂她喝,润润嗓子。
这会儿楼宛之说话声音比方才圆润多了:“醒了以后干吗了?”
“没干吗,在床上坐了会儿。”
“哦。”楼宛之说着又闭上了眼睛,“我再睡会儿。”
“要上厕所吗?”
楼宛之:“……好。”
这么好几天过去了,楼安之贴身照顾她,楼宛之该羞耻的都羞耻过了,楼安之裤子还没给她穿好她就睡着了。肩膀很沉,眼皮也很沉,头更沉,像往后坠着。
中午楼宁之送来了骨头汤,特地早起炖了一个上午。楼宛之枕头垫在身后,在吃樱桃,一口一个,一口一个,看起来心情不错。
抬眼见到她,楼宛之道:“来跟我一起吃,庄小姐呢?”
“在家工作。”
“大年初一还工作?”
“明天有个很重要的试镜。”
楼宛之说:“都过年了,有剧组这么敬业的吗?”
“不是剧组,是个导演。”楼宁之说起来小小地得意了一下,说,“我的人脉。”
楼宛之“嚯”了一声,搭在床上的手给她竖大拇指:“厉害了。”
“一般一般,也就是秦翰林这样的导演吧。”楼宁之卖弄道。
楼宛之樱桃都不吃了,发自内心地称赞道:“这是真的牛,你上哪儿认识的人家?”
楼宁之把和秦翰林结识的事又告诉了一遍楼宛之,楼宛之思考了一下,说:“我觉得你这个以圈子养圈子的能力,挺适合经商的,要不你以后来公司实习算了,还能给我分担点儿压力。”
楼宁之:“不去,我就安安心心拍点儿照片,不掺和你们商人的事,无商不j,i,an。”
“我觉得这是个褒义词。”楼宛之沉吟道。
“老j,i,an巨猾的j,i,an。”楼安之在边上c-h-a了一句,“的确是褒义词。”
楼宛之笑了笑。
她喜欢的都是褒义词。
“啊,对了大姐。”楼宁之大事习惯性报备了一下,说,“我初三,就是后天,可能要和庄笙回一趟她老家。”
“见她爸妈?”
“谁知道呢,去了才知道。”
“她近年来有没有和家里联系过?”
“没有,一次都没有。”
楼宛之皱了眉,根据她之前查到的资料,她家里情况似乎不太妙,既然庄笙没联系过,那她自然也不知道那件事,要不要告诉楼宁之呢?
“大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楼宁之的感觉此时又开始敏锐起来了。
“知道。”楼宛之坦然道,“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或者说方不方便告诉你,你要听吗?因为你先前也没问过我她家的家庭情况。”
“这个……”
楼宁之犯了难,她是坚持庄笙有事情她要听对方亲口告诉她的,而不是第三方转述,她问:“这件事严重吗?”
“在我们家不严重,对她来说挺严重的,”楼宛之说,“她不知道这个消息。”
“她不知道?”
楼宛之点头。
楼宁之被她勾得七上八下的,咬牙下了决定:“你告诉我吧,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楼宛之嘴唇轻启,说了一句话。
不单是楼宁之,关于庄笙家庭情况只知道皮毛的楼安之都愣住了。
楼宛之说:“你知道了不一定要告诉她,随你吧。”
……
庄笙刚完成一个阶段的学习,从书房里出来,便看见在沙发上窝着的楼宁之,惊讶道:“你回来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楼宁之从魂不守舍中脱离出来,说:“怕打扰你。”她怕自己露出马脚,便拿过茶几上的手机,点开了游戏,眼睛围绕着屏幕飘忽不定,手指只跟随者本能无意识的动两下。
好在庄笙此时一门心思都扑在明天的试镜上,没发现她神色有异,“这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没确认你回家我还不安心呢。”
“我这么大的人了。”楼宁之说,“还会走丢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