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她被什么拖住,王长老的神情蓦地黑下来:俨然这黎子墨都算计到这招了,故意让两个小皇子到这儿来拖住她不让她走。他们这会儿撤不撤都成问题。
没法了,花夕颜只得一手拎起一个儿子,准备一块走。
衣襟同时被娘拎住的两兄弟,不约而同皱了下小眉:“娘,我们跟得上你。”
花夕颜松手,两个小身影,于是尾随她,像小狗一样,跟着她一串儿,飞出了月室殿和皇宫。
跟随他们后面的,还有云族六位长老。
一行人赶到宫家时,玲珑见突然有人从天空落下来,眼睛睁得大大的。
花夕颜落地瞬间,即问玲珑:“云宗主呢?”
玲珑对着她熟悉的容颜,怔了下:“小姐——”
因此花夕颜不需她答了,目光极快地掠过院子一圈,锁定了母亲住的厢房。
在她要踏入宫夫人房里的时候,青虎从屋顶上飞身而下,伸手拦住:“娘娘,已经迟了。不要进去。再进去,所有人都有危险。”
六位长老闻言脸色均大骇。
花夕颜一面想着房里不知出了什么事,另一面,不得防备这些云族长老动手,情急之下,将两个儿子先搂到自己背后。
青虎亦是站在她面前,对几位长老说:“宗主有令,谁都不许伤害东陵皇族的人。若是伤了人,违反契约,宗主自己这条命也难保。”
六位长老听到这话,深知厉害,一刻踌躇。然而,看着花夕颜和宫夫人房里的眼色,亦是难看。王长老随之发出一声:“请娘娘好自为之。若是云族宗主有任何伤害,云族人,定是不会饶恕让宗主受到伤害的任何人。”
这些老顽固,不会想着那个始作俑者,而是将怨气都发她身上了。
青虎叹息,或许是和云尘景一样早料到了族内这些长老的想法。在长老们的想法里头,云尘景压根没有必要陪东陵人踏这趟浑水,若不是有她花夕颜这个红颜祸水的话。始作俑者不是歹徒,而是她花夕颜。
自古今来,美人都是罪。
房间里不会儿,从房里射出一道光,直冲屋顶,飞出屋后,是直飞向了京城某处。同时间,刑台那头,火刑架上的火,冲上九霄,变成两条火龙。
客栈里,那个满脸皱纹的胡太皇太妃,身上是披上一层金刚罩,想烧到他身上的火,在罩外沸腾着,迟迟烧不到他本身。
奕风等一等带刀侍卫,在周围将此人围住,看着都不禁擦了把冷汗:老妖精,指的就是这种人了。
黎子墨深沉的乌眸,在这男子的容貌上又打了一圈。若不是亲眼所见,绝对是让人无法相信。即便满脸皱纹,眼前这个人,那双眉毛,眼睛,鼻梁,嘴唇,都无疑比今下哪个美人都要艳上三分的绝色。难怪当年坐拥后宫三千的明诚皇高祖,都无视那无数女子佳丽,最终选择宠了这样一个妖孽。
胡氏盘腿而坐,亦男亦女的妖孽面容,发出一层淡淡的辉光,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做法的老太太。
奕风怎么都想不到这是个男子,若不是有宮相如千里之外的飞鹰传信。
两手若莲花状交叉,胡氏在皇家侍卫的包围圈中,做法沉静自如,优美娴熟的动作,令人竟是有赏心悦目之感。
几个护卫,忽然感到眼前一团云雾飘起的错觉。
奕风急忙下令,让那些定性不足的人退了下去,免得被这个老妖孽迷惑住了。
胡氏轻轻溢出一声轻笑,笑声如同那天籁琴音,几分娇媚,完全不似男子而像是天上仙女:“圣上和皇后是费尽心机了,诓了那个齐家女子设了反噬阵。若不是这东西,恐怕,以圣上之力,都无法伤害到我一根毫毛。”
这两百岁的老妖精确实厉害。不知从哪儿习得的法术,被自己法术反噬之后,还能立马结印,封住反噬进一步侵入自己的灵魂和体魄。同时,转嫁到与其相连的他人身上。首先变成炮灰的,就是齐家的那对已经犯过罪虐的主仆,齐夫人以及金嬷嬷。被这妖孽转移术的一瞬间,被反噬阵的乌烟烧成了干灰。而这妖孽,除了吐了几口血,身上的青袍子烧了几个洞,其余不见大碍。
奕风等人,听到此话,都不知道如何是好。这种妖孽,好像怎么杀都杀不死。
论术这种东西,分阳术和阴术。阴术又称为禁术。皇家正派人士,自然不可能使用禁术。而眼下,这个妖孽,所用的都是禁术,都是不知哪个邪派流传下来的神秘禁术。关于禁术,对其有研究的,而能不受禁术诱惑的,只有世上寥寥几个得道高僧。
想要破解未名的禁术,谈何容易。
云族内部有长老是对禁术有些研究,但是一样不精深,因此在书上记载的法子,云尘景拿来用,都需要准备条后路,那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自己照样被反噬。
可以说,之前他将凤印借故交给她,是预了这条后路的。
他不能不救她娘。因为他知道,在她心里头,每个宫家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比他,比黎子墨,比她自己,都不知道要贵重多少倍。她娘若是死了,想必她恨自己都能恨到死,因为宫夫人是被她连累的。
是他以前的初恋也好,是变成他的妹妹也好,他反正看不得她再出事。只要每当想起那多么年前她突然走了的刹那,他的心都变得很酸。
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他这个一族之长算得上什么。
客栈内,黎子墨对着胡氏说出的话,像是没听见,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