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相如像是不知如何是好,先轻呼口气,道:“爹也有武艺防身。再说,你是娘娘,他是你底下的臣子。若你有个闪失,他却无碍,你不是让圣上砍他的脑袋吗?”
“有我在,没人能砍他的脑袋。”
就她这句话,她哥望住她的眼神,像是想拿双手掐掐她脖子。
花夕颜灵机一动,赶紧转移他视线说:“那位将军是谁?我没有见过。人家都救了我。”
被她提醒,宮相如才是记起她不认得这人,于是介绍道:“这位是林将军。”
林璟琪起身,终于好像能确定了她是娘娘,走到她面前,屈下一只膝盖:“末将参见娘娘。”
“林将军免礼吧。林将军救驾有功,改明儿本宫会禀告圣上的。”花夕颜轻声道。
对于她这话,林璟琪抬头冲她射过来的一抹眼神,又分明在说:她究竟有几张面孔?
宮相如这时不得不再轻斥妹妹一句:“以后,不得自己再一个人自作主张。”
花夕颜只得和哥耐心解释:“又不是我想的,我本叫他们让车往西走的,他们不肯听我这个主子的话。好了,现在一个两个变成这样。”
此时,那跌下马儿一路滚下悬崖的逐影被人发现,救了回来,与胞妹追月在一块。听到她这话,兄妹两人的表情不知如何诠释,他们哪能想到真的有伏兵在东边,再说了,花夕颜又怎么能先洞察出敌人的动向呢,明明之前一点动静都没有。
林璟琪同时面色一沉,对向她道:“娘娘,是末将的属下能力不足,未能保护好娘娘和宫太史。然而我这两个部下,既然是娘娘的人了。望娘娘代末将严厉处置。”
花夕颜目光极深地望了这人一眼:让她处置这两个人?怎么处置?是要她将这两人赶走吗?被她赶走声称不能用的人,还能存活吗?想都能用脚趾头想到。
只能说这人年纪虽小,却是心机颇深,知道她借口想让他们收回这两个人,结果,用这话转移回她身上。
“将追月抬上车,送回去治好伤再说。”秀眉飞快地一挑,把这事儿先搁下再说。经历这事儿,想必这对兄妹,必然要将她当成真正的主子看了。
见她说话一直不紧不慢,林璟琪望着她的秀眉又像是揪了三分。
处理完毕,众人准备继续启程前往灵源寺。花夕颜问起自己哥:“宫大人怎么会在此地?”
“臣奉圣上命令,在灵源寺等待宫太史,见时辰已到,不见人影,就带着些人一路寻来。”见妹妹的眼神还在林璟琪身上打转,宮相如道,“林将军今早刚见过圣上,之后来见臣,结果一路陪臣过来找人,突然听见哨子声响,一马当先。”
乌色的铁哨,孙家的人看到这少年闻风色变,都可以说明这位林将军来历不凡。可她七年前的记忆里,并没有这样一号人物的存在。眼见这少年将军的风姿,应是过目不忘,怎么可能令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林府,林府,嘴里念着两个字,忽然,脑中一道光破开。只记得好多年前,那时候她才四五岁吧,在大街上和宫夫人一齐看见朝廷押解犯人游街。浩浩荡荡,百余人口,都被先帝处置了。这一家子,被先帝安上的罪名是,救驾不力。
先帝在位时那会儿也打过几场小仗,其中有一场仗,刚打就败了。打败仗的将军是要被砍头的,同时,若皇帝怒气未消,家属被株连,是常事。想必这位年少将军的家人,要么被砍头,要么被发送边疆,可是,时隔多年以后,他现在人在这儿,而且被黎子墨重用了。
宮相如走在她身后,送她上车,没想她在前面刚踩上脚凳,突然身体一歪,倒了下来。花夕颜眼前骤然黑下去时,只听到她哥的声音一直在耳边缭绕:快通知圣上。
看出她这七魂六魄真是未能安稳,所以抓了一把孙玄曦去掉孙玄曦半条命,自个儿也耗费心力太大,一刻抵不住。
暖流,忽然从背部贴了过来,不会儿一脉神气进入她心脏,锁住里头不稳的七魂六魄。龙气源源不断输入她体内,她周身像着了火,不一刻即出了汗,全身衣服从水捞出来一样。睁开眼睛,看到他在她头顶,一汪墨眸,无比深沉地望着她。
她觉得热,伸手想拨开襟口,被他手按住,还拉来被子给她盖住,说:“等会儿你就觉得冷了。”
他这话未完,身体猛打了个摆子。果然这龙气过后,热极转寒,冷得她直打哆嗦,主动钻进了他怀里。
他胸膛像火热的大火炉,又将热气传到她体内。
由于冷,双手情不自禁抱了他会儿取暖之后,等身体暖和了些,她顿觉羞耻至极,连忙松开他。
“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这么怕朕?嗯?”最后面那声调儿,含着浓浓打翻酱醋的意味。怎么不见她抱两个儿子有半点尴尬。不都是他的种吗?
“爹能和儿子比吗?”不经意的,一声咕哝飞出她唇间。
他立马将她下巴颌抬了起来:“怎么?他们是朕的儿子,难道朕还能不和他们比?”
她杏眸里目光躲闪,道:“圣上天下无人能比,臣妾是这个意思。”
“别以为你伶牙俐齿,朕治不了你。”伴随他这句之后,他重重地又一声,“听说你把国丈都气病了。”
她爹说被她点了穴道后,即被她吓出了心脏病。
“天下以孝道为先,哪有女儿不救爹的道理?”
指头,在她鼻尖上点下去:“行啊,你,宫槿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