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将军知道其中利害即可。如今以孙府之力,不足以与圣上正面对峙。本官也不愿意见到孙将军与胡太后一样,被人所害。”
两人交谈到此结束,孙擎苍匆匆一鞠躬,走出了暗室。
门一关,幽闭的暗室里,孙擎苍离开之后,似乎完全没有了活人的气息。
太子宫殿。
两个孩子用完早膳,如以往一样,到学堂念书了。黎季瑶与花夕颜各坐在一张椅子上,慢慢喝着茶。
花夕颜瞧了眼今日的郡主,黎季瑶今日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安静了许多。望了望窗外,花夕颜道:“看这情况,明日道不定又要下雨。”
黎季瑶因她此话,又有所触动的模样,轻声说:“颜尚书,能不能告诉本郡主,你究竟是谁?”
可见这郡主也不是完全的糊涂蛋,花夕颜唇角微抿,说:“本官即是颜尚书,郡主此问从何而来?”
黎季瑶只想搔脑袋瓜了,灵机一变,笑问她:“本郡主见颜尚书如今在宫中来去自如,颜尚书的儿子,又与太子爷一同,可见颜尚书在宫中受到圣上的眷宠。是不是,圣上有意想让颜尚书进后宫了?”
花夕颜对此瞥她眼:“何人不知圣上心里只念着死去的宫皇后,本官不过是帮圣上照顾孩子,哪能进到圣上的心里头。”
听她这话,黎季瑶又默了,须臾,轻声吐出一句:“你这话没有错。我皇兄心里只念着我皇嫂一个人。”
“郡主今日突然进宫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公主府里,来了好几个本郡主不喜欢的人。本郡主知道公主与驸马都因为不想得罪人的心思,被迫将他们留下。可本郡主看着就不喜欢,这不跑出来找颜尚书聊天了。”
公主府里突然住进了很多贵客?秀眉微蹙,问:“是些什么人惹得郡主恼火?本官实在想不出来。郡主是这天下最可爱不过的人,又怎会嫌弃客人呢?”
“哎呀。”黎季瑶果然被她一套问,全部供了出来,“颜尚书把本郡主想的太高尚了。本郡主在公主和驸马眼里向来调皮任性,不懂阿谀奉承,不懂忍让。对于自己讨厌的人,实在是做不到像公主和驸马那样,明知不喜欢还偏装作喜欢。”
花夕颜脸上又打了个问号的模样。
黎季瑶说:“譬如,上回在太后的院子里,颜尚书见过的孙家二小姐,本郡主就讨厌的很。她如今跑到公主府说是要与素卿娘娘和公主亲近,在公主府小住几天。我娘是不大喜欢她的呱噪啦,可是碍于素卿娘娘在公主府,不能明确拒绝人走。”
金素卿住进了公主府?
“素卿娘娘据闻病情加重了。是在白昌国感染的风寒,一直未好的样子,这两日,说是听说胡太后生病的消息,十分担忧,以至病情再一次加重。可在本郡主看来,她既是身体不好,不在自己国内好好养病,整日跑出来做什么?”
花夕颜被她最后那句话逗乐了,别说这郡主看似糊里糊涂的,却有时候一说话,能一语惊人。
黎季瑶摸摸鼻子:“我爹我娘,本就不想留她在公主府里住的,因为知道皇兄不喜欢她。可奈何太后喜欢她啊。我爹我娘做人又是谁都不想得罪,眼看她真是病的厉害,让她在其它地方住若真是病到病入膏肓,被西真族那边发现,会说我们东陵待客不周,无法交代。虽然我皇兄早巴不得她就此回国去的,就我爹我娘想做好人,说是想帮处事不周的皇兄收留残局,将她接进公主府,请名医过来看诊。”
花夕颜对长公主和驸马的印象,停留在那日灯会的情景。说起来,以前,她和长公主以及驸马,接触本就不多。这是因为这对夫妇,说是交友广泛,人缘极好,却是极少进宫。或许,长公主和驸马爷是想着自己的身份特殊,不想多进宫让圣上心里存有不需要的顾虑。能和季瑶郡主关系好,只因这黎季瑶当年年幼,又是由于自己寂寞,为此爱粘着她和圣上的缘故。
黎季瑶说到请名医一事,又有感慨了:“这大夫,一日里头,给她请了十余名。说这素卿娘娘身体娇贵一点都没错的。请了的大夫去到她那儿一看,都是连病名都念不全。也不知这些大夫是看病人还是看美人。”
金素卿貌美如仙,是一般男子见了都要心猿意马。那些凡夫俗子的大夫,又怎能抵挡得住美色,只一心为美人治病。可能在摸着金素卿的脉时,心里都欲仙欲死了。
“我娘想在太医院请太医。不过这些太医呢,据说都被圣上扣留在宫中为胡太后治病,家都不得归。”黎季瑶说到这话语一顿,“颜尚书,太后这病,是不好了吗?”
入宫之后一路走来,要说黎季瑶对永寿宫的动静没有半点察觉,是不大可能。
花夕颜掂量着口气问:“郡主对太后十分关切,想来,是太后以往对郡主犹如祖母一般的存在,让郡主十分忧心。”
“本郡主是忧心太后的病。但是,并非因为太后对本郡主好,是担心皇兄。皇兄自我皇嫂过世以后,宫里只剩太后一个亲人了。”
花夕颜对此眼皮微眨了下,想到昨晚上,到底是看不清他脸上有半丝哀伤。虽然说,早在多年以前,她入宫后都能隐约察觉他与胡太后是表面亲实际不亲的情况,为此,胡太后那时候想尽方法拉拢她,不就是为了能与他更亲近些。
圣心难测,伴君如伴虎。她哥昨晚刚警告过她的话,再次浮现在她耳畔。
未想,黎季瑶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