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转了话风,道:“既然息心醒了,你也快出去迎驾罢。”
迎驾?
晋息心好奇的看著陆子疏,陆子疏也看著他,说:“让他再等等,无妨。”
“太子殿下已经在你书房中坐了半个时辰,哪里有为人臣子如此失仪的?”陆吟樱道,“太子殿下听说你回京,欢喜得不行,天方破晓就摆驾过来。这等荣耀,京城里除你之外,他还给过谁?”
“我从来就不稀罕。”
“疏儿!”陆吟樱稍稍动了气。
早就从师父那里听说了陆子疏是当今太子的伴读,从陆吟樱描述看来,那位太子爷显然相当在意这位同伴。
晋息心跟著解劝道,“我已经不要紧了,陆子疏你去吧,总不好让人空等。”
陆子疏皱眉看著他,他自然知晓撞这麽一下两下,这个石头脑袋压根不会有问题;前世他伤得那麽重,千年修为散尽都活下来了,哪里会给这种皮外之伤打倒?
但是知晓归知晓,依旧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替他担心。谁让这个得道高僧的现世,在尚留存有隐约妖力的他看来,根本就是个不堪一击的小沙弥而已。
如果他哪怕有零星的记忆,能够稍稍恢复一些佛气,他也不至於担心到一宿难以安睡的地步了。
陆子疏这麽想著,又在心底暗暗自嘲,造成今日这种局面的好像就是自己,似乎也没什麽好抱怨的。
对晋息心道:“你乖乖躺著,我去去就回。”
*************
推门入内,背著手正专注欣赏他书房壁画的人转过身来,少年唇红齿白,眸似皎月,笑容温润如玉。
陆子疏返身将门掩上,四下里一扫,的书房中只有他和太子两人,太子殿下的侍从和自家的仆役夂蛑。
他微微躬了身,朝那尊贵的少年拜道:“陆子疏见过太子殿下。”
如果说陆子疏的声音清和中带著难以觉察的疏离,如同深山古涧中一丛兀自流淌的冷泉;同他年岁相仿的东宫太子的声音便如同幽谷兰芷,柔和淡雅,别有一股温存而清圣的意味。
太子悠悠道:“免礼,此处既只有你我二人,何必拘束。”
陆子疏道:“太子殿下既已入主东宫,总不能再以从前戏耍时的身份相待。”
“我又没有勉强你唤我芩絮。”
“自称‘我’已是逾矩,太子殿下对臣下应称‘本宫’方是。”
“哼。”太子脸色微微沈了沈,不满的撇了撇嘴,“我知道你终於找到你梦寐以求的小和尚,恨不得日日夜夜守著他是不是?就连我要过来看你,你也总是推三阻四,那小和尚有那麽要紧?”
提及晋息心,陆子疏的眼色便由恭敬转为护食的戒备。
言辞间有了提防:“这是陆子疏的私事,不劳殿下过问。”
太子朝他走了两步,执起他的手,极亲昵的晃了晃。
一笑道:“好,我不插手你的私事,但是我难得溜出宫一趟,你陪我四处转转。”
☆、第十章
第十章
参汤喝过,又躺了半个时辰,晋息心终於是把全身力气躺了回来。手脚能够自由活动後,就再也躺不住了。
心里惦记著昨日入府,尚未来得及收拾行装,该是把东西都放到先前看定的那间棚屋中去,收拾整理一番。
他翻身下床,谢过欲帮他提行囊的丫鬟好意,问清路线,便绕了条近路,朝记忆中的地形走去。
经过陆子疏原意要安排给他入住的雅苑,忽听得雅苑小径上传来一个清雅的声音,微微带笑:“小桥流水,修竹白莲,松风、草露、云光,动静相宜,优雅无双,果然是子疏的气派。”
又有陆子疏的声音,幽然应声:“可惜佛门中人榆木脑袋,本性便是不解风情的。你剖肝沥胆为他著想,他还退避三舍,唯恐沾了俗世烟火。”
晋息心略停了脚步:……不解风情,榆木脑袋,说的是他麽?
说话声朝著雅苑圆拱门处渐渐移近,不消片刻,两名容姿姣好的少年便肩并肩出现在晋息心眼前。一者长相美豔而fēng_liú,自是陆子疏;另一者面庞端庄,柔和如皎月,正嘴角噙笑,上下打量著站立门旁的晋息心。
对陆子疏道:“好俊的小和尚,眉目朗朗,相貌竟是远较我揣测的端正。难怪你看得上眼。”
陆子疏对晋息心道:“你怎这麽快便起身了,不是让你乖乖躺著,多休息休息?”
太子殿下笑道:“哟,子疏好凶的口气。”
晋息心看著他俩,这两人均是宫廷中长大,锦衣玉食,尊贵非凡的身份。举手投足间优雅自生,饱读诗书因此气质上乘,站在一起好似日月同现,相互映衬生辉。
若是一男一女,倒确然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他目不转睛的看著他俩半晌,太子吃吃的笑,轻轻拍了拍陆子疏手背,摇头笑道:“小和尚吃醋了?”
陆子疏仔仔细细看了晋息心表情,他何等聪慧,从那呆子眼里流露出来的神采便猜著了八九分。心里有些怨忿,如何,你竟还盼著把我推给旁人,痴心妄想我和其他人比翼连枝?
没好气的越过太子身边,抓住如梦初醒的小沙弥手,磨牙道:“若有一天铁树能够开出花来,我便信这呆子懂得‘吃醋’二字如何书写。太子殿下,子疏今日身子不适,只好改日相陪。”
太子目光落到他紧紧抓著晋息心的手上,停顿了片刻,笑道:“也好,本宫出宫也有一段时辰,该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