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面。
到了这么近的地方,郭承云才看到,这个人的脸色白皙异常,鼻梁高而且尖。
对方的兜帽下,隐约露出打着卷的淡紫色头发。
艾德里安将手一伸,郭承云的下颌就被一种奇怪的上升力抬了起来。
他好奇地观察郭承云,自言自语道:“你的眼睛,和我去年围剿的那头魔龙的第四只眼睛,是相同的颜色。这是我在世界上见到最幽深的颜色。”
郭承云敢怒不敢言:“您高抬贵手,我不是魔兽。”
他能够听懂艾德里安的称赞。
这里的夜晚是深蓝色的;到了白天,天空的光源不唯一,月亮和太阳同时挂在天上,人们走在街上,连阴影都是灰色,不是黑色。
艾德里安眼中发出找到珍宝似的光芒,赞叹道:“圆鼻子,真是太可爱了……好想揉一下试试。”
“可爱你妹!”郭承云愤愤不平,“不是我鼻子圆,是您的鼻子尖好不?”
艾德里安把郭承云全身上上下下都看了个遍,忽然欠身,将戴着白手套的手放在胸前,动作看起来像男士在对女士邀舞:
“珍贵的异乡人,我喜欢你乌黑的秀发和眼睛,你愿意成为我大殿里的装饰品吗?”
郭承云傻掉了,看看艾德里安充满魅惑的下半边笑脸,又看看他兜帽里滑落出来的一缕浅紫色卷发。
最后,郭承云的目光锁定在艾德里安置于胸前的手背上。
由于姿势的关系,那宽大的长袍袖口向下退了些许,露出白手套上面的一枚红色勋章。
郭承云算是看出来了,手套上鲜红色的军功章,跟马夫给他看的那种淡红军功章是同一类型,只是颜色更为鲜艳,上面刻着狰狞的骷髅头,以及一个数字“10000”。
万人斩纪念?!
郭承云这才意识到,此人不是普通的危险,是个可怕的杀人狂魔。
“怎么了,异乡人?”艾德里安见郭承云不搭理他,维持着欠身的姿势,抬头微微地笑了笑,“要用双手来邀请你吗?”
“邀请我去死亡国度?”郭承云嫌恶地说。
艾德里安又不屈不饶地抬起另一只手,想要继续邀请郭承云当墙壁挂件。
郭承云见他的手套又要露出来,瞧见了一抹相同的红色。
“停——我宁可没看见。好歹能装作不知道。”
郭承云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但事实上已经不可能装不知道了。
两万人斩!这货不只是杀人狂魔,还是恐怖的战争机器。
“你这是同意了。”艾德里安直起身,欢欣地说。
郭承云觉得很不可思议:
敢情暂停的手势在这里,代表同意?
艾德里安忽然将话锋一转:“不过,就算你是黑发黑眼,还声称手上有我的画像。但你要怎么证明,你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这不明摆的吗,我符合你找人的条件。”
“那可不一定。”艾德里安促狭地眨眨眼,手向空中一伸,做了个召来的动作。
他口中念着古老的咒语,大殿右边的墙上出现一个直径2米多的魔法阵,法阵后方的墙体上,传来机械链条转动的咔咔声,以及建筑物移动的声音。
法阵消失的时候,墙体上一块竖形长方体向内凹陷,并且滑到一旁。
从墙体中移出来一块新的竖形长方体,占据了原来的墙面。
那块新的墙面上,有一个立体的木框,中间固定了一具佝偻着身体的白骨,仿佛是死前做了惨烈的挣扎,死状扭曲无比。
在那白骨的周围,却环绕着白羽,和绿色的植物枝条,硬是装点成神圣的姿态。
还是那种古怪的风格,咋一看上去十分可怕,但却是可怕的艺术。
郭承云惊悚了。
白骨的头发也是黑色的!
艾德里安微笑道:“两天前,已经来过一个这样的人了,他是一名巫师。这就是我用他做成的作品,准备当成塑像课的作业交到学校去。”
郭承云垂头,进行了相应了思考。被杀死的人是巫师?
战巫团中,想必是出了内鬼。
内鬼在看到艾德里安对全团发布的寻人通知后,找了一个战巫团不认识的外部杂牌巫师,把杂牌巫师的头发和眼睛弄成黑色,再画了一幅艾德里安的画像,想近距离找机会刺杀他。
可是,如果战巫团里的内鬼想对艾德里安不利,既然内鬼早就知道艾德里安的长相,那么通过下诅咒的方式就能顺利成功了。
为什么会采用这种近距离刺杀的方法?
这么推理下去,结论只有一个,艾德里安的长相,确实不是真的。
所以哪怕知道他的长相,也无法诅咒成功。
艾德里安这人精,想必如今已经顺藤摸瓜,从杂牌巫师那里找到内鬼的身份,将他们一网打尽了吧。
艾德里安那不安分的手又摸了上来,眼看就要探进马车门口的魔法阵:“想什么呢,这两颗眼珠子转来转去的,会让我忍不住想挖下来,占为己有。”
郭承云扯蛋道:“别别,如果挖下来就会变成血红色,不是黑的了。”
郭承云想,现在艾德里安已经对来找他的人有戒心了,自己必须用独一无二的方法,得到他的认同。
艾德里安这种人,必定在这种危险重重的环境中,养成了只相信自己,不相信别人的性格。
郭承云把张清皓的照片给艾德里安看。
艾德里安的手直接穿进马车门口的魔法阵,效果如同穿过水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