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继续天马行空地编造情节:“等我回到家,家里已经生了变故,村中的歹人头目,见我母亲在雇佣他们时出了不少钱,看上了我家的钱财,便闯入我家抢劫杀人,最后将我家付之一炬。”
蓝衣青年被郭承云那绘声绘色的故事,以及如泣如诉的表情,弄得额头仿佛要爆出青筋。
郭承云等了半天,也仍旧没听到“一派胡言”之类的话从那人嘴里冒出来,也许这傲气凌人的家伙,连洗白自己都懒得。
他转向蓝衣青年,扑倒在地,恳请道:“哥哥,我不是故意要把你骗出去的,哥哥你原谅我好不好?”
大长老看看这俩相持不下的冤家,对郭承云说道:“小姑娘,你且起来。不必再内疚了,你哥哥倒是因你捡了一条命。”
郭承云保持长跪不起的架势,继续煽风点火:“尊敬的大长老,能否请您看在末辈一片痴心的份上,让末辈在贵峰当个小杂役。末辈知道自己灵根怪异,如果修道,势必会惹祸。如此正好,我愿以卑微的身份侍奉兄长左右,此生绝不修习半句法术,不碰一刀一剑。如果我犯了什么错,任由前辈们处决。”
郭承云表演得惟妙惟肖,脸上流露出明明死不情愿,却又不肯退让的纠结情绪。
“我花了那么多年才找到哥哥,这次我死都不会走的!如果哥哥还要丢下我,我就在这里一直跪下去。若是我最终化为了一缕魂魄,我也要侍奉哥哥左右。”
围观的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动容的神色。
郭承云想,看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管是什么时代,人们都喜欢看狗血感情戏。
老头,让我去你们峰吧!
郭承云心中被这句喊话刷屏了。
仿佛是等待判刑的五秒过后,大长老神色松动了,问那位弓修的女长老:“元嫣师妹,你可同意?”
郭承云心中乐开了花。
元嫣长老摸不准大长老的打算,机智地给自己留了余地:“这小姑娘一片赤诚,令人动容,元真师兄如果愿意带走,我又怎会不放行。”
“那好。小姑娘,你可起身,随我同去。”
郭承云就差跳起来抱大长老裤腿了。
大长老转身对蓝衣青年说:“你先动身去寻你师弟,他孤身一人恐怕力有不逮。”
郭承云暗自吐槽,这高个子徒弟,辈分比刚才那个白衣服的大?明明白衣服那个看起来年纪大一点。张清皓在这边难道就是传闻中全门派弟子中辈分最高的“大师兄”?
掌门大惊失色地劝阻道:“万万不可!元真师兄,你可要深思啊,你明知……”
“有何不可?我自有打算,”大长老打断掌门的话,对郭承云说,“入了我的门下,可要保持一片清心,斩断所有俗世的亲缘关系。你和他从此不再是相亲相爱的兄妹,而是相敬相爱的师兄妹。”
郭承云听到这声“师兄妹”,才意识到自己不是被收成仆役,而是被收徒了。
他身体一阵僵直,因为他只是来当联络人的,不是来耗费时光修道,张清皓还在那边等他呢!
郭承云想归这么想,但在行动上却只能倒地就拜:“徒儿郭……千千,拜见师父。今后徒儿必定潜心修道,不负师父知遇之恩。”
他听见周遭一片笑声,肯定是又做成了男式动作。
郭承云在得到师父许可后,爬起来,转身向那仍旧用半个侧身朝着他的蓝衣青年,微微蹲身行了个万福礼。
他用余光发现,之前带他的女弟子琦儿在瞪他,便不情愿地将膝盖更用力地向下弯了弯:
“师兄好。先前师妹我寻兄心切,有所唐突,请师兄勿要责怪。今后师妹我一定谨守本分,定不让师兄为难。敢问师兄愿意被我如何称呼?”
那从始至终连个正脸都不肯赏给郭承云的蓝衣青年,用眼角倨傲地瞥了郭承云一眼,随后姿态周正地举起左手,颀长的两指掐个剑诀,祭出青光闪闪的飞剑。
“大师兄。”
一字一顿的声音,如珠玉落地。
蓝衣青年话音刚落,就将长袖一甩,跳上飞剑绝尘而去。
郭承云在后面保持着万福礼的动作,望眼欲穿:难搞啊!为什么连名字都不肯告诉他?
大长老见郭承云在郁闷,补充道:“那是我的亲传弟子,我为他起名叶长晴。寓意我派今后的每一个夜晚,星月明朗,十里长晴。”
掌门望向青天白云的空中:“但愿永远不会再有当年那般的夜晚。”
☆、华莲白鹤夜长晴(五)
这时元嫣门下的女弟子琦儿,终于忍无可忍地走上前来,将郭承云搭在腰间的左右手掉了个个儿,换成右手覆盖左手,嗲声嗲气地嗔怪道:“小时候礼仪谁教的呀。”
郭承云无奈至极。没人教,纯粹赶鸭子上架好吧。
郭承云迈出了接近“张清皓”的可喜一步,被便宜师父带去某个山头,交给一名弟子,让其教郭承云入门。
这名弟子名叫莫如故,在便宜师父门下排老三,郭承云是老五。
郭承云悲哀地发现,距离自己的目标依然是遥不可及。因为大长老所在的华莲峰,说是座峰,其实是一群山峰的统称。
大长老的徒弟少之又少,每位徒弟都能独霸一座山头。
郭承云连目标在哪座山头都不知道。
他心不在焉地打坐,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回去。
无所事事的一整天下来,不管是打坐还是练剑,都是什么进展都没有。